(' <p>温建北提着一个包从外头回来。在外地一个多星期,他也想他家,因而此时回家的步伐又急又快。他像之前一样对小区门口的保安打了招呼,只是这次他得到的回应要冷淡一些,保安看他的眼神很奇怪,温建北没想明白,但是他急着回家,没细想。
中间经过一个广场,天色将暗,有不少人在这里散步。温建北穿过广场引来不少注意,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,周围人似乎在对他指指点点。
他心里存疑,想着还是先回家。
很快他便到了家,家里亮着灯,妻子儿女都在,桌上还有香喷喷的晚餐。温建北只觉得满身疲惫消失了一大半,一直等到他吃完饭,他才想起家里还有一个人:温眠呢?
***
温眠随意在外面解决了晚餐。
离开钟远之后她仍继续找工作的机会,只是一无所获,最后她觉得自己的脚受不了,才打算回家。路上走走停停,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。
不远处传来阿姨们跳广场舞的音乐,温眠一个人在楼下站了好一会儿,才走进楼道。
这次她记得带了钥匙,走进去后她发现温建北回来了。
客厅没人,张桂兰的大嗓门从卧室传到了客厅:你不知道,你小弟的女儿这几天太过分了,真是气死我了!
温眠直接走到了卧室,敲了敲门:伯父。
说坏话被当事人听到,张桂兰一点心虚都没有,还道:一个女孩子,天天这么晚回家,真没家教。
好了。温建北示意她消停点,接着和颜悦色对温眠说,怎么这么晚回来,吃饭了吗?
我有话跟您说。温眠客客气气站在门口,并不进去。
温建北疑惑:什么话啊?
您可以出来吗?
什么话我不能听啊?张桂兰在旁边囔着。
温眠:我想搬出去。
短短一句,仿佛掀起了惊涛骇浪,张桂兰一下就炸了,骂骂咧咧了好久。温建北一大堆疑惑,被张桂兰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,最后他吼了张桂兰一声:能不能安静一会!
张桂兰短暂地停顿几秒,接着又炸了:温建北你竟然敢凶我?!
这次是温建北主动走出了卧室,还顺带着把门给关上了。
张桂兰在卧室差点没气死。
怎么会有这个想法?温建北关心问。
伯母跟你说了这几天的事了吗?
温建北有些尴尬:你伯母她也是为了你好,她这个人脾气是爆了一点,心还是好的。
只要我们俩住在一起,这个家就永远不会平静。温眠淡淡道。
温建北一下就想起温眠回家前的平和幸福,眼神动摇了几秒。
温眠继续道:我搬出后不需要你帮我付房租生活费,我会自己打工的,不会增加你们的负担。她道,不管怎么样都感谢您养了我两年,等我以后工作了会孝敬您的。
没必要闹到这个地步。温建北无奈劝着,你一个小孩,都还没成年,现在的想法不成熟。
温眠:我只是想好好读书。
温建北:家里也可以好好读书的。
张桂兰骂骂咧咧的声音透过门板传出来,温建北看着温眠平静的眼神,突然觉得有些尴尬,更不要提这个时候,温成朝在房间里囔囔:快搬出去吧,家里挤死了。
温成朝,怎么说话的!温建北骂了温成朝几句,再回头,温眠已经回到小茶几处写作业了。
她身体瘦小,坐下来小小的一团,写作业的时候神情认真,仿佛不是在这样滑稽般的闹剧之中。温建北下意识朝自己孩子的房间看去,一人一张书桌,桌上书架上全是他们的私人物件。
天差地别的对待。
他之前怎么没注意到。
温眠是来通知他们,而不是请求同意。
第二天是周末,她一大早就出去了,来到学校附近的小区,拜托保安给房主打了电话,而后又去看了房。她目前只租得起地下室,条件自然不会好,但因为上辈子没少住过这种地方,她大概看了没什么致命问题就同意签合同了。
她目前只能付得起一个月的租金,心里也做好了房东喊价然后艰难砍价的准备,没想到房东看她瘦小的样子,也不忍心抬价,加之这地一般也租不出去,一个月四百五也就同意签约了。
两人都是爽快人,签了合同,温眠也很快付了第一个月房租。
房东离开,温眠在这个小小的地下室发了一会儿呆。
她没感叹生活不易,她相信自己不会在这个地方待很久,她只是突然想起了钟远。
昨天她拆开信封,数了数,共有十张纸币。
想起他生活并不富裕的样子,温眠拿着钱,有种想哭的冲动。
温眠再次回到伯母家。
她在这里东西并不多,最重的书本都在学校。早上她用书包带了一些过去,如今剩下的不过是一些衣物与日用品,一个中号的纸箱便也装完了。
温秀一直在旁边看着她收拾,半晌才问:真决定要搬出去?
温眠:嗯。
你怎么养活自己?生活哪有那么容易?温秀也不知道是开心还是关心温眠,她确实决定温眠像是外人一样住在她家,可是等温眠走了,她便是家里受压迫的人。
总之不会比现在更差了。温眠背上书包,抱起箱子了,干脆地离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