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此刻不反对,那就是默许了,葭音屈膝道:多谢太后。
玉儿走开了,没再多一句话,苏麻喇搀扶葭音起身,恭敬地说:请皇贵妃娘娘好生照顾皇上,告诉皇上别害怕,大臣们将军们,一定有办法抵挡郑成功。
葭音含泪道:多谢姑姑,多谢您。
苏麻喇轻轻叹:太后和皇上的事,暂且搁一搁,再没有比家国天下更重要的了。
承乾宫里,福临呆滞地坐在炕上,不理会任何人,直到听见葭音的脚步声,他才抬起了脑袋。
太后答应了。葭音走来,笑中带泪,太后说,您在臣妾这里休息一晚,明日就对大臣们说,您是烧糊涂了说胡话,不论如何,我们都要将郑成功打回去。
可是朕不知道该怎么打。福临道,朕连江宁究竟在哪里都不知道,朕也从没见过长江的波涛,葭音……所谓皇帝,到底是什么?
您没见过,可大臣们见过,您不会打仗,但将军们会打。葭音走上前,轻轻擦去福临额头的汗水,皇上,中原地大物博,历朝历代,这片土地上每一位帝王,都没法儿用自己的脚来丈量整片国土。所以才会有大臣,他们是您的眼睛,您的耳朵,您的臂膀,皇上,您担心自己的妻儿母亲受辱,那么将军们大臣们的妻儿呢?请您赌上我们所有人的性命,与您的将士们共存亡。
福临僵硬地点了点头:朕听你的,葭音,为什么额娘……不能这样对朕说?
葭音想说,皇帝一遇见母亲,就像刺猬似的竖起满身的刺,他和太后是血脉骨肉相连,可彼此之间,却隔着整座江山。
但眼下,还是别说的好,皇帝的内心,脆弱得不堪一击。
慈宁宫里,元曦刚才亲眼看着皇太后含怒而去,根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,紧张地守在这里等消息,但太后归来后,就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。
很快,就有大臣出入,几位位高权重的亲王和大臣都在慈宁宫露了脸,端茶送水的太监宫女,悄悄给佟嫔娘娘送话来,说皇上发烧病倒了,正在承乾宫养病。
可元曦知道,那不过是太后的说辞。
如此,直到午膳时分,元曦才见到了太后。
连着数日没什么胃口的人,今天却吃了不少,元曦能感受到太后咽下食物有多辛苦,她也曾经如此,把饭到药吃,只为了能有力气支撑身体。
饭后用茶,元曦亲自到茶水房为太后沏了今年的新茶,端进门时,听见太后对苏麻喇姑姑说:她是鄂硕的女儿,跟着鄂硕走南闯北,去了不少地方,本该是这样有眼界有胆魄的女子,奈何天生温和柔软,还是个病秧子。
元曦放下茶,转身要走,玉儿却喊住她问:倘若今日的事,是你在福临身边,你会怎么劝他?又怎么来劝我?
太后……臣妾还不知道,发生了什么。元曦老实地说,臣妾一直守在这里,什么都不知道,方才有小太监来告诉臣妾,皇上病了。
玉儿叹息,让元曦靠近,伸手摸了摸元曦的手,这孩子成天伺候在自己的身边,一双手比不得旁人那么娇嫩,她为了能伺候好自己,连指甲都不留。
别怕,有额娘在。玉儿道,不论如何,我不会伤害他。
元曦内心惶恐,她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,可估摸着绝不是好事,大臣们直接来找太后,那皇上呢?真的是病了吗?
太后,请您保重身体。元曦道,臣妾能为大清做的,就是好好侍奉您和皇上。
可是福临他不需要你。玉儿残忍地说,元曦,早早把他从你的心里放下,不要再逼迫自己,折磨自己。
可是……
你想要为玄烨走的路,也正是我要走的路。玉儿道,一起好好培养玄烨,我做错过的事,你不能再错。我对不起福临,可你不能再对不起玄烨。</p>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