葭音迷茫地看着元曦:可是……太后,要我振作起来,哪怕是装给皇上看的。
元曦坦率地说:姐姐那么聪明,为什么总猜不透这些话里真正的含义?太后不是要你做戏给皇上看,或振作给皇上看,是用姐姐内心,来支撑皇上的内心。
葭音怔怔地想了半天,总算明白过来:元曦,那我就一件事一件事,慢慢来。
元曦莞尔:如此便好了。
且说,此番皇太后去南苑,只有二位长公主相陪,连巴尔娅都没跟着去,但是说好了,等长公主们回科尔沁,巴尔娅就要去了,元曦则到时候再议。
这会儿葭音一个人在佛堂里,虽然殿门敞开,但佛堂里点着炭盆,温暖如春。
元曦和巴尔娅时不时从门外经过,看见葭音虔诚而安宁的背影,巴尔娅轻声道:太后该更喜欢皇贵妃才是,我们俩这么多年了,还是坐不住。
元曦笑道:其实太后娘娘自己,年轻的时候也坐不住。
巴尔娅又问:方才见太后和皇上好好的,我心里就更糊涂了,太后到底为什么要去南苑,都不带我们一起去。
元曦不想巴尔娅跟着烦恼,道:母子之间能有什么事,一切太平就好了。
正如元曦所愿,四阿哥之死带来的风波渐渐平息,葭音也不会再终日以泪洗面,白日里与元曦几人相伴,夜里福临总是陪在左右。
如此,皇帝便不再急躁易怒,周围的人也都跟着松了口气,随着皇太后离开紫禁城,朝廷之事,内宫之事,逐步恢复到往日的模样。
顺治十五年,仿佛这才终于开了年。
这一日,佟夫人进宫来探望女儿,母女相见,感慨正月里发生的一切,皆是唏嘘不已。
元曦道:那日四阿哥发送,我看见哥哥向我递了眼神,可没能明白他的意思,等了这些日子,也不见你们送消息来。
佟夫人见四下没有旁人,便道:你哥哥那些话,当时当刻一个眼神可没法儿说清楚,不过他的确有事情要向你交代。曦儿,吴良辅那几个人,里外沟通,左右朝廷命官的任用,买卖官职的事儿,你没搀和吗?
瞧您说的,女儿能做那样的事吗?元曦笑道,哥哥是担心我?
佟夫人说:这事儿已经牵扯到一些朝廷大员的利益,愤愤不平的声音,都传到你阿玛病榻前了,之后必定有什么事,要把这一切捅出来。你记着额娘的话,千万别卷进去。
元曦颔首:我知道的,我若做那些事,太后早就不容我了。
佟夫人眉头紧蹙,纠结不已,但还是对元曦道:这件事,只怕又会把皇贵妃卷进去?
为什么?元曦道,怎么什么事都要找上她?难道是巴度一家作怪?
佟夫人叹道:巴度一家也罢了,从来不是什么好东西,是皇贵妃的继母,她继母的娘家,说来话长,总之你哥哥要我提醒你多留个心眼。
元曦沉吟半晌,对母亲道:我眼下一切,求的是玄烨的安稳,别的人……我也实在顾不上,额娘,我是不是太冷血无情?
佟夫人连连摇头:这世上有什么人,能面面俱到,纵然是皇太后,她也无法处理好母子关系,你何必强求自己。
是这样吗?元曦努力让自己良心得以宁静。
话说回来,非要你如何如何,那人家自己呢?皇贵妃她,若能有你一半的自觉,也不至于到今日这样。佟夫人道,额娘说句大不敬的话,皇上真是白白毁了人家姑娘的一生,葭音那孩子,根本就不适合在皇宫里。
元曦示意母亲不要再说下去,担心隔墙有耳,反过来劝慰母亲:额娘放心,我不会到了葭音姐姐那地步,我是看透了也放下了。</p>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