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人不敢乱说话,禀告皇后再两天太后和皇帝就回宫,孟古青又对塔纳说:是要我去宫门外迎接?
塔纳尴尬地笑着,打发了来传话的人,回来就见皇后发脾气,推开碗筷说:不吃了,气都气饱了。
她撂开手往屋子里去,瞎转悠了两圈,看见了挂在墙上装饰的字画,想起乾清宫里那一卷被藏在靠垫后头的东西,问塔纳:满人里头,有没有叫董鄂葭音的书法家?你知道吗?
塔纳愣一愣说:这个名字,听着很熟悉呢。
孟古青便问:在哪儿见过,听过?
塔纳一面回忆,一面说:书法家倒是不知道,可是奴婢记得前年选秀的时候,有个秀女就叫董鄂什么家什么音的,奴婢记得那天所有人里头,她算得上是最漂亮的一个了,但是被皇上撂牌子了。
孟古青的回忆也闯到眼前来,她记得很清楚,有个特别漂亮的秀女。
当时她正厌恶,谁知那一排人都被撂牌子,叫她暗喜不已,但她只顾着嫉恨那个女人的美貌,把名字给忘了。
你确定,叫董鄂葭音?孟古青再问。
这……塔纳又不敢保证了。
去打听。孟古青抓着她的胳膊说,但是悄悄的,别让人知道,塔纳,你若背叛我,你知道该是什么下场。
是、是……塔纳心里慌乱,但想着又不是下毒下药这类事,不过是打听一个不在宫里的人,应该也算不得什么,于是便照着皇后的吩咐去做。
而这个董鄂葭音不提起来也罢,提起来竟然很有名头,一点不难打听,毕竟那阵子她迟迟不被指婚,还是在外头刮过一阵风。
两日后,塔纳跪在皇后跟前,尴尬地说:那位秀女被撂牌子送走后,一直没有着落,等了大半年后,皇上下旨令她随父回江南,照规矩,这三年里若是没有婚配,下一回选秀还要来的。
皇上是什么意思?
奴、奴婢怎么知道……
孟古青的眼珠子冷幽幽地转着,留着长指甲的手指,一下下勾过靠枕上的绣花,突然勾住拽不动,硬生生把指甲勾断,疼得她眉头紧蹙,手握成拳头砸在靠枕上:福临,咱们走着瞧。
是日傍晚,皇帝侍奉太后回到紫禁城,竟见皇后前来迎接,她和和气气满脸堆笑,更是主动来搀扶太后。
玉儿被孟古青笑得心里发毛,就觉得这人有些不正常,但回头和苏麻喇说起,又自责:我这样也不好,怎么就见不得她学好呢。
苏麻喇道:还不是您一次次给皇后机会,皇后一次次不珍惜,不过皇后今日这么给皇上面子,咱们也不能不当一回事。奴婢一会儿送些东西过去,叫皇后知道,她的孝心您是受用的。
玉儿叹:只要她好好的,谁愿意兴师动众地废后呢,还给福临在青史上留一笔,我都嫌膈应。去吧,拣她爱吃的东西送些去。
不过福临回到乾清宫,就知道皇后私自来过,心里一慌,忙去翻找葭音的字画,见字画原样好好的在,才踏实下来。
待吴良辅打听来说,皇后什么也没干,到处转了一圈就走了,请皇上放心。
其实是那几个小太监害怕担当责任,互相说好了,就当什么都没看见,他们也不知道皇上藏在靠垫后头的字画是什么来头,既然皇后随随便便看了眼撂开手就走人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就把这事儿吞下了。
孟古青在坤宁宫等了两三天,也不见皇帝为了那件事发作,便又故意挑了一天下午,去乾清宫给福临送参茶。
皇后态度和气讨好,福临自然也客气,孟古青冷眼观察,暗暗确定那几个小太监,该是把嘴巴封牢了。
她便主动说:那天我想你了,就到这里来转了一圈,我知道不合规矩,你别生气。
福临见她态度温和,虽然很稀奇新鲜,也好脾气地说:不碍事,再有下回,该带你一道去。
孟古青说:是我不乐意去的,我不喜欢听经。
福临道:开春去打猎,你总乐意了吧。
孟古青便道:那可千万别丢下我。
吴良辅在一旁,见二位主子和颜悦色,直看得一愣一愣,心里反而好不踏实,皇后那样的人,能好?</p>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