反倒是旁边的陆绪章,一身休闲棉夹克,和陆亭笈竟然穿了父子装,甚至一大一小都戴了毛绒绒的帽子,看着舒服暖和又惬意!她的视线扫过这三个人,最后落在那箱子上:这是?叶鸣弦其实有些无奈,他没想到陆绪章如此阴险,竟然故意和他家儿子穿得一样,那么闲淡随意,一下子年龄感就下来了。再加上陆亭笈一口一个叶伯伯叶伯伯,倒仿佛他是一个长辈,人家另外那两个哥俩好呢!不过他到底是上前,笑得浅淡:砚青,那天我说给你带来一个电热水壶,今天带过来了。陆亭笈却已经走上前,径自揽住孟砚青的胳膊,一脸亲昵的样子:母亲,这几天我想好好学习!这自然是极好的,孟砚青赞同并鼓励。陆亭笈:自己在家学没意思,我便把铺盖卷带来了,还带了几身换洗衣服,虽然我的房间还没床,但我可以打地铺啊!我打算陪母亲在这里学习,母亲也要监督我,这样我学得更带劲了。他这一番话说出,孟砚青倒是也觉得不错。儿子过来,她可以和儿子亲近,又能督促儿子学习,其实这是一举两得的事。她当然知道这是陆绪章的意思,把他儿子给送过来当内应,他这当爹的就能时不时过来了。不过也只能随他了,他非要来,她也并不是非要拒绝他。如果能一家三口吃饭相处,这样对孩子也有好处,可以让他尽情感受家庭温暖,这是孟砚青所希望的。——再说了,陆绪章做饭好吃嘛!于是她也就笑道:可以,那我们回头一起学习,有问题还能探讨了,还有那台计算机,昨晚我研究了,不过还有些问题,正好问问你。陆亭笈揽着孟砚青的胳膊不放开:好!那我们互相帮助!说着这话的时候,他便笑看向叶鸣弦。半大孩子的眼神是没什么掩饰的,那是明摆着的宣战。对此,叶鸣弦含笑,眉眼格外和善。他比这孩子大二十岁,又想当人家后爸,必须有处处包容的觉悟。这都是小事,没必要在意。陆绪章一直冷眼旁观,此时终于开口道:亭笈非要住你这里,我也没办法,他的床我都订好了,过两天就送来了。另外回头他还得上学,这样吧,早上我稍微绕路下,过来接他上学。孟砚青:随你。叶鸣弦听这话,拧眉,这算是什么,直接每天必须见一次面了?阴险小人!第62章父凭子贵一时进入院子中,叶鸣弦把他的电热水壶拿出来,准备烧水。而陆绪章父子两个阵势却很大,要把陆亭笈的被褥拿出来铺好,还要把陆亭笈的衣服摆弄了,还要把陆绪章带来的茶叶咖啡都放在厨房。总之这父子两个迅速地占据着一些角落,让整个院子充满了他们的气息。陆绪章还拿出来一个紫檀木首饰盒,孟砚青见此,道:我现在不戴这些,你不用拿这个。陆绪章:别的首饰我都没拿,就这件,我觉得你一定喜欢。说着,他从中拿出一件红宝石发夹。孟砚青一见,眼睛都亮了,这个也是玫瑰紫,正好和自己送给陆亭笈的那个是一个色,只不过这个小很多!陆亭笈也看到了,凑过来:和母亲送我的一样。说着,他拿出来,要给孟砚青戴上,孟砚青也挺高兴的,她戴在头发上,照了照镜子,一时只觉娇艳欲滴,自是喜欢。陆亭笈:你戴紫玫瑰发夹,我戴紫玫瑰挂坠,我们这是母子玫瑰!这母子两个彼此看看对方的,都觉得不错。叶鸣弦看着这场景,一时也是无奈,这陆绪章到底和孟砚青生活几年,他要下手,有的是切入点。他无奈地看着,又看到旁边装在红釉瓷罐的白色胶囊,一时纳闷:那是什么?陆绪章:珍珠粉。叶鸣弦眉眼泛起疑惑。陆绪章:这是拿了上等珍珠请药店磨成粉做了胶囊,以前砚青习惯每天早上吃一颗。叶鸣弦:……孟砚青听这话,回首笑道:其实,我现在没这习惯了。过去那些事,她都快忘差不多了。陆绪章却道:你好好养着身体,这样才能健康,长命百岁,这种亭笈也高兴。他这么一说,她顿时没法反驳,长命百岁那可是大事,利己利儿。说话间,陆绪章还拿出一整套的银制俄式餐具,以及带有华美流苏的窗帘,颜色艳美瑰丽。孟砚青:这是?她觉得眼熟。陆绪章:你前婆婆留给你的,反正现在也没人用,带过来给你用不是正好?孟砚青:……陆家祖上早些年在哈尔滨为官,陆绪章母亲年轻时候住在哈尔滨,曾经从落魄俄罗斯贵族那里收购过一些精致华美的窗帘和台布,当然也包括各样餐具等,那些物件别说国内,就是如今的苏联都很难见到了。赶上不好的年月,陆家也不敢用,不过陆绪章母亲曾经把私藏着的压箱底好东西拿出来给孟砚青看,说如今世道这些也没法用,不过以后是要留给儿媳妇的,就是要给她的。没想到时过境迁,她前婆婆已经不在人世,她反倒回来,还享用了这窗帘。她想着陆绪章母亲,道:绪章,无论世事怎么变,我都是要尊她为母亲的。她自己母亲早逝,回国时是跟着父亲回国的,陆绪章母亲对她颇为疼爱,视如己出。陆绪章深看了孟砚青一眼,道:我们先把这窗帘挂上吧。孟砚青低声道:嗯。当下孟砚青便和陆绪章一起展开那窗帘,比划着挂上,这种欧式窗帘质感厚重,有着精致的沙皇宫廷风流苏和褶皱设计,那华美感自不在话下。不过风格上来说和客厅不搭,孟砚青便想着挂在卧室的窗户上,这样她的卧室就可以修整成欧式风格了。陆绪章自然赞同,于是这两个人跑到卧室装窗帘,研究着大小高矮,又搬椅子又弄挂钩的,有商有量。叶鸣弦在客厅里正摆弄电热水壶,听着他们说话,微蹙眉。这陆绪章可真行,从自己已经仙逝的老母亲到自己未成年的儿子,都用得很顺手。这时候水烧好了,他从自己箱子里掏出来一整套的茶具,摆好了。最后还拿出来上等的龙井。于是等陆绪章和孟砚青终于摆弄好那窗帘,从卧室出来的时候,叶鸣弦已经摆好了小茶几和一整套的陶瓷茶具等着他们了。他笑着伸手:绪章往日出入不凡之地,什么好茶没喝过,这龙井茶倒是让绪章见笑了。陆绪章笑道:鸣弦,你有心了,如此寒冬时节,我们围炉品茶,倒是不失诗情画意。叶鸣弦优雅抬手:坐,来,坐下。三个人便分宾主坐下。这时候陆亭笈过来了,口中嚷着道:母亲,这柠檬还有方糖放哪儿?陆绪章淡声道:大惊小怪的,不知道以为怎么了,慢慢说。陆亭笈便拿出两个小玻璃罐:我就是问问母亲,这个应该放哪儿。孟砚青一看,是切成薄片的新鲜柠檬,还有方糖块,都用玻璃罐密封好了,另外还有一罐同仁堂的蜂蜜。她看着那糖块,眼熟得很,用印刷有世界地图的红色纸包装着,是曾经她用惯的。她疑惑,问陆绪章:怎么拿这个来?叶鸣弦看着这个,突然觉得事情不妙。果然,陆绪章很是轻描淡写地道:我记得你喜欢喝母亲调制的红茶,我便准备了原材料,想着给你调制,不过——他淡看一眼叶鸣弦:鸣弦已经准备好茶了,倒是不好拂了他的好意。叶鸣弦到底是不好说什么,只好勉强笑道:既是昔日陆伯母曾经做过的,砚青必然喜欢了。孟砚青确实有些心动。她一眼看出,那柠檬是一层柠檬薄片一层砂糖那么铺开,从那溢出的柠檬汁水看,应该腌了四五天了。这是往日陆母惯用的法子,泡出的柠檬茶才够味,她喜欢。还有那方糖,是旧时她喝过的,如今轻易买不到这种包装的老方糖了。这么两样物事,看似简单,陆绪章必是早早准备,花了大心思寻来的。她看了眼陆绪章,道:这倒是难得。叶鸣弦见此,他还能说什么,他只能道:那我们喝柠檬红茶吧?孟砚青:尝尝吧。一时问陆绪章:你肯定带红茶了吧?陆绪章笑看着孟砚青:当然了。于是陆亭笈也坐下来,很乖很乖地坐在孟砚青身边—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今年才五岁。陆绪章挽起袖口,动作优雅地沏茶。他将那红碎茶放在茶漏中,之后搭在茶碗上,那茶碗是带有锡座的闷盖碗,也是他带来的,一套八个,精致又讲究。放好后,他冲入沸水——那是叶鸣弦刚刚烧好的,现在被他用了。第一杯红茶沏好,陆亭笈配合得当,已经拿起来,恭敬地放在了孟砚青身边:母亲,你尝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