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这个弟弟虽然性格冷淡,但这么多年,两兄弟还算和睦,两人之间也从来没有说过一句重话,更没有起过一点点争执。
却不料今天为了一个外人,不仅多次对他出言讽刺,刚才还差点失手弄伤陆雪。
现在,更是为了这个外人,竟然要赶他走。
他这个大哥的面子和威严,以后要放在什么地方?
他指着温宁,生气的道:为了她,你要这么和我说话?
陆晏辞神色极冷,大哥别忘了,是你们说了不要她了,你们不要她,现在被我捡了自然就是我的人,我的人没有人可以欺负!
陆景礼从未被人这样忤逆过,气得指着陆晏辞说不出话来,脸都发红了。
沈兰玉一看这架势似乎两兄弟要闹起来,忙拉着陆景礼道:景礼,我们先走吧,晏辞只是一时糊涂,等他想明白了自然就知道自己错了。
说着,一手扶着陆雪,一手拉着陆景礼就往外走。
刚走到门口,温宁突然抬起了脑袋,小姨!
声音很哑,像是在哭一般。
沈兰玉仿佛没听到,快速的走了。
听到她走了,温宁从地上站起来,摸索着往外走,陆晏辞拉住她,她却一把就推开了他。
她走到门口,朝着门口的方向凄厉的叫道:小姨!
小姨!
没有人回答。
她又跌跌撞撞的向外走,似乎想要追上沈兰玉。
陆晏辞追出来,从身后抱住她,别追了,她走了!
温宁的声音听起来就像在哭一样破哑,没有,她没有走,她不会不要我的,她说过,她是我唯一的亲人,我们要相依为命的!
陆晏辞抱着她,不说话,紧紧的抱着。
温宁没有焦距的眼神望向门口的方向,喘着气,胸口剧烈起了几下,但却没有掉下眼泪。
一颗也没有。
半响,她又低低的叫了几声小姨!
还是没有人回答。
终于,她垂下了脑袋,低声的道:她不要我了是不是?
陆晏辞抱着她,不说话。
温宁突然激动起来,挣开陆晏辞的怀抱,跌跌撞撞向前跑了几步,然后摔在地上。
她一动不动的躺在地板上,眼神空洞无力的看向天花板,喃喃道:她不可能不要我,假的!
她说过,我可以在没有人的时候叫她妈妈!
她说过,我妈妈不在了,她就是我妈妈,我就是她的孩子!
她说过她会永远爱我的,她说过的!
她不可能不要我的,不可能的!
……
她低喃了一会儿,突然在胸口乱抓起来,好疼,好疼,好疼啊!
坏了吧,坏了就不疼了!
说着,竟然往自己胸口狠命的打。
陆晏辞看她那样,心一抽一抽的就像有人在拽着往外扯一样难受起来,他上前把她抱起来,哑声道:宁宁,还有我,我在这里!
温宁挣开他,嘶声叫道:不要你,我不要你,我要小姨,我只要我小姨!
她失控的向门外跑。
可是,门外哪里还有人,她扶着门框,嘶声的喊,小姨!
小姨!
没有人回答,只有呼呼的风声,和雨水滴在石头上面的声音。
她叫了几声,没听到回答,便立在门口呆呆的望着外面。
那单薄潺弱的模样,让陆晏辞觉得胸口像破了一个大洞一样,呼呼的往里灌着冷风。
过了一会儿,温宁又凄厉的叫了几声小姨!
还是没有人回答。
她突然转过身,把手能触到的东西全部扫在地上。
骗我的,都是骗我的!
很快的,门口玄关处的东西就被扫了一大片在地上,包括许多价值不菲的陶瓷古董。
管家想要上前阻止,却被陆晏辞拦下了。
他眼也不眨的看着她乱砸东西,低低的道:让她发泄出来。
管家不说话了,只是看着一地摔成碎片的名品瓷器,露出心疼的表情。
过了好一会儿,温宁摔得累了,就这样在一堆碎掉的瓷器碎片中躺了下去。
瓷器碎片扎进了她的皮肤里,她似乎一点知觉也没有。
陆晏辞上前把她抱了起来,拂去她身上细小的碎片,低低的道:够了吗?
温宁无神的眼睛看着天花板,喃喃的道:好累,有点不想活了!
陆晏辞抱着她,紧紧的抱着她,手中的力气大得可怕,但语气却很清淡,要活的,还要好好的活着。
温宁好像是听不到他说话一般,自言自语道:没有什么意思,活着没有什么意思,都不在了。
陆晏辞把她抱起来,往房间走,一边走一边道:有意思的,宁宁以后都一直陪着我吧,还要陪着我走好远好远的路,所以要好好的活着。
欺负宁宁的人,我们都不放过好不好?
温宁没再说话,任他抱着。
陆晏辞把她放在床上,又拿了温毛巾一点一点的拭去她脸上和身上的血迹,看到她手上和背上全是被瓷器扎的小口子,眼色越发的暗。
他低低的道:宁宁,不值得的人,就不要想了。
温宁没说话,也不动,就那样任他摆弄自己。
过了一会儿,老中医来了,看到温宁的样子吓了一大跳,又看到地上被血弄脏还没来及换掉的地毯,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怎么又在吐血?
陆晏辞一边处理她手上细小的伤口,一边道:是口腔破了,应该不是胃出血。
老中医连忙给她诊了一下,松了一口气,还好不是胃出血,不然又得住院。
这时,温宁突然抓住自己胸口的衣服,喃喃道:心好疼,周医生看看我的心,是不是要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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