洗完就去睡觉,付斯怀回魂,扫了他一眼,依旧没动弹,记得先把头发吹干。杨铮不理睬他撵人走的话,反而指了指付斯怀的手机:有两个未接,不用管吗?付斯怀伸手拿过来,发现是程文逸的未接来电。除了未接,还有一条短信,突兀地写了一句话——不接你会后悔的。自从上次在吸烟区那番话之后,虽然最后分别时不算太体面,程文逸倒是没有再找过自己,不知道今晚又是什么意思。但付斯怀已经不想再顾及他,抬手将通话记录和短信都删了,顺手也把他加进黑名单里。你最近老是神游,杨铮还在吐槽他,但视线却一直落在他身上,有什么事吗?少管成年人的事儿,付斯怀终于换了个姿势,不想再理睬,赶紧去睡觉。杨铮不知在房里搞什么动静,砰砰作响,又是好一阵才彻底安静下来。付斯怀在绝对的安静里又回到了原来的思绪。隋烨好像什么都知道了。知道自己撒过的谎,知道自己以前的事情,知道自己想要挣脱的爱意。那天晚上他仿佛图穷匕见,一步步逼问着付斯怀回答不了的问题。你明明不像你看上去那样冷静,不是吗?你在伦敦牵我的手,并不是你说的无心之举,不是吗?他问得如此笃定,眼神像要刺穿身体,甚至没有给付斯怀留下编谎话的余地。不过也没有什么余地,什么都容易编造,身体反应却没办法遮掩。付斯怀沮丧地将脸埋进双手之间。或许,隋烨是不是也有一点喜欢他呢?不止是善心,不止是怜悯,也许在伦敦,在地铁上,在秋千上,心潮起伏的不止是自己。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?今晚付斯怀的失眠比以往都严重,他再度失控了,第二天起床时脑袋昏昏沉沉,顶着巨大的黑眼圈去了公司。陈宇瑞一看都惊讶道:你昨晚做贼去了?贼?什么贼?付斯怀懵懵地问,公司被偷了?对,你的脑子被偷了,陈宇瑞拍了拍他的后脑勺,怎么办,你这个样子还怎么去跟拍摄啊?听到拍摄两个字,付斯怀清醒了一大半:为什么今天要拍摄?昨天不是才拍过?你昨晚真有事儿吧,工作群都不看,陈宇瑞彻底疑惑起来,昨天在群里说了,白天拍的有两段产品没放对,都是他们已经下线的,所以今天要去补拍。今天下午吗?付斯怀终于意识到什么,那摄影那边是不是得提前——我早就联系过了,人挺配合,今中午从外地赶回来,陈宇瑞打断了他的话,你要不还是请个假吧。可惜领导没有给付斯怀请假的机会。午饭时特意过来嘱咐付斯怀,今天要尤其注意这些细节,一段话说得极快,没有给任何插嘴的机会。下午两点,付斯怀和陈宇瑞又去往了科技公司。隋烨一如往常,提前了二十分钟到现场。付斯怀的脸色明显也吸引了他的目光:怎么黑眼圈重成这样?没事儿,当着很多人的面,付斯怀只想赶紧敷衍过去,先确认产品替换完没有吧。抱歉,这事儿怪我,人事总监在旁边面露愧色,昨下午我没在,也忘了提前跟你们打声招呼。没关系,是我们不够仔细,陈宇瑞接话道,重拍就好了。拍摄团队的确看着是从外地赶回的样子,身上的冲锋衣邹巴巴,头发也像没洗过。好在昨天才拍过,今天只是换个布景再来一次,效率很高,视角什么的也不用调整,很快就进到正式拍摄。对了,小付,人事总监在旁边说,你们领导有跟你提下周开放日的事儿吧?付斯怀点头:上周跟我说过了。到时候我们会先在商场里搞个快闪,ceo会现场来演讲,到时候也得麻烦你们过来拍摄,这活动比较重要,不能出岔子。付斯怀继续点头:明白。有我们活动方案的ppt,待会发给你,总监拍了拍他的肩,辛苦你们。总监临时接到个电话,匆匆留下句有什么事再叫我就出了门,拍摄刚好进行到一半,付斯怀觉得头愈发沉重,陈宇瑞还在前面帮忙举器材,便溜进了洗手间。打开水龙头,草草洗了两把脸,冰凉的液体刺激着皮肤,疲倦感稍微退了一些。付斯怀再抬起头时,却发现隋烨正挺拔地站在自己身后。付斯怀被吓了一跳:你怎么来了?隋烨答非所问:你不会是昨晚被我吓到,才一夜没睡吧?没有,付斯怀当然不承认,失眠是老毛病。是吗?隋烨歪了歪头,之前你抱着我胳膊那天,睡得还挺香的。付斯怀一顿,赶紧转移了话题:你来这儿找我的?隋烨没有立即回答,反而盯着他看了好几秒,才慢悠悠掏出个u盘:人事让我给你的ppt。付斯怀接过来,小声道:你可以直接微信发我。隋烨扬了扬眉:那是不是你得先把我从黑名单放出来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