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伦敦之前我们会买的。隋烨说。择日不如撞日,但殷谣坚持着,今天就买吧,我来选,我信不过你的审美。行啊,隋烨答应了一半,我俩挑,他自己选。于是付斯怀又莫名其妙被拖进了楼上一家看不懂店名的服装店。有殷谣在,他没办法推拒,只能规规矩矩地被周围人上下端详,然后像个木偶般分别套上了隋烨和殷谣替他挑的衣服。隋烨挑的是常规样式,浅蓝色衬衫配西装裤,上衣是一种异常柔顺的质地;而殷谣挑的则完全是艺术化设计,繁复的领口花纹,胸膛处还有不少亮晶晶的点缀。付斯怀呆滞地看着镜子,脑中不合时宜弹出一句古早台词:那天,那谁带我去了那什么邦威......正当他出神时,突然被一股玫瑰花香包围。一只白皙的手攀上他的衣领,把边角抚顺了,又试了试领口松紧。殷谣的声音从后面响起:领口这花纹不扎人吧?付斯怀半晌才反应过来她在问自己,懵怔回答:还好,不怎么扎。那就行,殷谣绕至他身前,用两只手卡住了他的腰,挺合适,就是你太瘦了,腰这块得让他们改改。你别趁机行事啊,隋烨在旁边幽幽开口,人还没说选你这件呢。我相信小付长了眼睛,殷谣期盼地望向付斯怀,好看吗?从殷谣贴近他开始,付斯怀便有些呆滞,此刻也愣愣点头:好看。有眼光。殷谣喜形于色,突然又观察到,你眉梢有一颗痣。付斯怀不明所以:对,小时候长出来的。这叫喜上眉梢,寓意命格不错,殷谣用手点了点那里,我之前也想去点一颗。得了吧,隋烨又不留情面地打断,你上次还说这是凶兆呢。上次看的图解不准,殷谣反驳,我后来又找了本权威的。隋烨很自觉地前去付了款,提着袋子回来。付斯怀习惯地想伸手接过,被他避开了。你待会去哪?隋烨问殷谣,送你一程不?不稀罕,殷谣扶了扶墨镜,司机在楼下等。那就不送了。隋烨夸张地比了个请的手势。殷谣在最后时刻终于直白流露出了她的关怀:当心点开,你那脚本来就没好全,要我说这两月就不该碰车。知道了妈,隋烨挥挥手,我高速上都没过百的。隋烨提着两个袋子带付斯怀回到车上。引擎启动后转头问付斯怀:刚好到饭点,要去吃饭不?付斯怀还出神地望着前方。付斯怀?隋烨又叫了一声。付斯怀堪堪回神:你说什么?问你吃不吃饭,隋烨疑惑,你想啥呢?没什么。付斯怀惯性答了一句。殷谣的香水留香持久,现在空气里都还有隐约的玫瑰味。付斯怀不自觉地多吸了两口。锁骨上似乎还残存着那一丝触感——女性的柔软指腹,不轻不重地拢好他的衣领。他此刻清楚,殷谣放养隋烨,大概也不讨厌自己,当然也谈不上多喜欢。只是今天碰巧遇到了,她心情不错,因而巧合地替自己整理了着装。虽然是放养,但付斯怀也能发觉殷谣对隋烨的关心——她从见面起就时不时低头瞥一眼隋烨的脚踝。而自己只是因为这虚假的婚姻,偷来了一点泛滥、心血来潮的母爱。但就算如此。就算如此,殷谣也是第一位为自己抚平衣领的年长女性。陷阱,他又一次明确感知到了危机。或者这都不算陷阱,毕竟一切都建立在一段虚伪的关系上,只能算是虚无缥缈的泡沫。隋烨在光环中生长,而这抹光亮无意覆盖到自己。再睁眼的时候,付斯怀有意避开了隋烨的目光,一如既往地拒绝:不吃了,你送我去地铁站吧。第二十一章冬打雷傍晚雨停,隋烨驾车到了片场。阮存希那片他投了钱,剧本还行,许导虽然不是科班出身,但属于有点天赋的人,这两年呼声很高。之前他又答应了加钱补拍追车的镜头,今天没其他事儿,便来片场看一看效果。大概雨刚停,场地还在清理,道具也还没架好。隋烨绕了一圈,进了阮存希的保姆车。进门就被吓了一跳,阮存希半张脸血淋淋,右眼看起来像凹出个窟窿。他手上端着一块巧克力慕斯,看见来人扬了扬头:怎么样,逼真不?真,太真了,隋烨仔细观察了一眼,感觉马上可以吃席了。阮存希吃了口慕斯,选择性忽略了后半句:这特效化得有点东西,刚才许导过来讲戏,感觉我会死得很凄惨。隋烨礼貌道:我看见这段的时候尽量不鼓掌。阮存希对于隋烨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模样非常习惯。他把只吃了两口的慕斯推到旁边,终于正眼望着隋烨:怎么几天不见,钻戒都戴上了?已婚男士戴戒指天经地义。隋烨也找了把椅子坐下来。你的婚姻得救了?阮存希好奇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