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了两秒隋烨又说:心率好像也有点高。付斯怀犹豫了下,最终还是上前。隋烨两只手都被占用着,付斯怀只能伸手轻搭在隋烨心脏的位置。隔着一层病号服也能感受到隋烨硬实的肌rou,而肌rou主人的视线也下移,牢牢锁在付斯怀那只手上,让他很不自在。是有点快,付斯怀很快收回手,我去叫下护士。护士进门简单测量了下,又替隋烨量了道体温,在本子上随意划了两道:体温正常,心率高是正常现象,没什么大事儿。能加止痛泵吗?付斯怀问,他膝盖疼。现在还不行,加了也没什么效果,护士摇摇头,吃点东西吧,身体感觉会好点儿,吃些高蛋白的,鸡蛋啥的。付斯怀想了想:鱼rou或者豆制品行吗,他不吃鸡蛋。护士一愣:也行。护士走后,付斯怀在手机上联系着订餐的地方,冷不丁听到隋烨半死不活的声音:你还挺了解我。我兢兢业业工作了几年,付斯怀头也没抬,总得积累点经验。但凡想到自己是无偿在这里陪护,付斯怀说话便也不如之前客气。手机上随便选了道小菜豆腐汤,转头不解地问:你去新西兰不是勘景的么?怎么摔成这样。术后输液没什么精气神,隋烨垂着眼回答:心情不好。行吧,资产阶级确实有凭喜怒哀乐肆意妄为的条件,付斯怀也没再继续追问。最终付斯怀替隋烨点了小菜豆腐汤、香菇鸡和一碗稀饭,都是按照他之前的喜好挑选的,不能从旁边的街坊饭店点,只能加价托人跑腿从星级餐厅购买。半小时后饭送到,装在三个精致的包装盒里。付斯怀一一打开,把隋烨的病床摇起来,一口一口喂给他吃。隋烨没什么胃口,吃了两口便说不要了,眯着眼看了眼餐盒上的logo:哪一家的?就六里口那个酒店,叫什么喜宴还是欢宴的,付斯怀回忆着,怎么了?不好吃,隋烨依旧神色恹恹,说话也言简意赅,吐不了长字,还没你做的好吃。付斯怀面无表情地替他擦了嘴:都成这样了,就凑合着吃吧。手术的后遗症大概是发软头晕,饭后不久隋烨又昏昏沉沉睡去。九点的时候付斯怀看了下表,已经过了蒋助理约好交接的时间,估计是千里有什么急事被耽搁了。中途付斯怀看见隋烨的点滴快要见底,按了两声铃没得到响应,便打算亲自去一趟护士站。结果一开门,便看见一个有点斑秃的中年人在门口踱步,抓耳挠腮很焦虑的模样,手里还提着一篮水果。对方看见付斯怀,立即迎了上来:您好,请问隋总是在里面吗?看见那篮水果付斯怀就猜到了这人的来意,估计是第四拨求隋烨办事儿的。不过明显这位地位要低一些,语气里充满了拘谨谄媚,唯唯诺诺的,在门口转半天也没有敲门的勇气。隋总现在睡了。付斯怀也只能像蒋助理那般回绝,不知道什么时候醒,您请回吧。大概这位底气实在不足,听着付斯怀不留余地的回答,也没敢再纠缠,只能狼狈地把水果篮放下,从皱巴巴的西装口袋里费劲掏出一张名片,塞进篮子里:那您能否帮忙把这篮水果送进去?拜托了。按理来说付斯怀不该自作主张,但他无意间看见这人额角的汗水,估计已经等了很久。这幅情景不免让他想起一个男人,同样劣质的西装,同样简陋的名片,每次回家时也都汗流浃背。他最后还是把那篮水果留下:天很晚了,您快回吧。因为是夜间,护士站也只剩两位值班的护士。付斯怀左手提着水果篮,右手轻轻叩在桌面上:抱歉,408的病人可能需要更换药水。一位娃娃脸的护士起身,随着付斯怀回到病房,动作利索地换着点滴,顺便打量了一眼:你给他换过姿势?对,付斯怀点点头,不是怕僵硬或者血栓啥的么。是这样的,护士赞可地回答,平时也要少喝水。没怎么给他喝,付斯怀说,就喝了两口汤,是为了减少上厕所的频率吗?是,护士承认,意外地看着他,你还挺有陪护经验。付斯怀笑笑:以前我弟弟老骨折,都只能我在医院守着。护士把点滴换完,又顺手量了道体温,忍不住跟付斯怀八卦:他是你老公啊?对。付斯怀肯定道。护士娃娃脸上露出了点羡慕的神色:你真有福气,老公又帅又有钱,我之前都听人叫他隋总,是开公司的吧?付斯怀委婉回答:做电影投资的。哦,怪不得这两天来探望的人都这么好看,护士一副了然的表情,哎,我也不盼望着嫁个这样的,至少脸和钱得占一样吧,最近相亲相的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。你俩是怎么认识的啊?付斯怀有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,于是简短答道:大学一个学校的。护士熟练地给隋烨又换了个姿势,话里一股惋惜的语气:哎,现在的好果子果然都是在学校里就被捡走了,社会里就剩些破烂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