禹洋,你到底给了李燃什么好处,让他这么帮你?沈耀蹲在地上,充满好奇地问禹洋。如果不去看禹洋的趴在脏水里的狼狈样,和沈耀衣着体面地蹲在他面前,周围一群高中生发出嘲笑的哄笑声的话,那这一定会被认为只是一个普通的询问。禹洋恨极了这群无缘无故对他校园暴力的人,更恨极了自己的怯懦无能,此刻他只能嗫嚅着说,我…我不知…知道,我没和…没和李燃有什么…接触……哄笑声再次充斥着厕所。这个死结巴,说话永远一副欠揍样。看他结巴的样子就烦!你再结巴,见你一次我打你一次。人群中狼狈的男孩不敢再张嘴,眼泪簇簇流下,却不敢发出声音。沈耀显然对这个回答不满意,但却自信禹洋不敢骗他。于是他又露出那副好像充满了善意的笑容,你别怕,我只是想问你这个问题,你看我可没对你做什么。但是,沈耀恰到好处地在语气里露出阴狠的如果骗我或者向谁告状的话,我会生气的。禹洋的勇气在沈耀的温柔刀下土崩瓦解,只能哭着保证,祈求被放过。我真的…真的不会…不会告状,也…也没有骗你…以后离李燃远一点,我不想再在他的嘴里听到有关你的任何事。我…我知道了。沈耀站起身,环视了其他人一圈,用老师见惯了的好学生样子对他们说,其实我只是想问禹洋学长几个问题,怎么把他搞成这样了。好了,今天就这样吧,我先走了。其他人自是不敢反驳,只能看着沈耀孤身离开。刚一迈出厕所,沈耀一扭头就遇上了刚刚问题中心的主角——李燃。你到底要干什么?李燃一时没反应过来,被沈耀拉进旁边的空教室,在门被关上的一刻,他反身把沈耀压在墙上。此时临近放学,窗外的太阳懒散地落在地平线以下,教室没开灯,屋内屋外的一切都藏在暗色里,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。可是现在,沈耀拉他进教室的那只手被反扭到身后抵在自己腰上,另一只本来捂住对方嘴的手被摁在自己的头顶,身后人曲起一只腿把沈耀压制在门上,动弹不得。这对于被压制的人来说,其实是很屈辱的一个姿势。沈耀被压在门上,头轻轻仰起露出脆弱的脖颈,嘴却微微上扬,面上没有屈辱,更像充满享受。你这个疯子,到底要干嘛!李燃路过厕所被莫名其妙拉进空教室本来就恼火,顺势就把这团火撒在罪魁祸首的身上。奇怪的是,沈耀被这样全面压制竟然并不反抗,反而笑出声来。李燃更加恼火,你笑个屁,真以为我不敢打你?你知不知道,旁边的厕所里,现在在发生什么?我管他发生了什么?和我有屁关系…你们十一班的禹洋学长,现在正因为你,在隔壁躺在一滩臭水里挨打呢。李燃莫名其妙,你们做的恶心事,和我有什么关系?你不想替他出气吗?沈耀用他一贯温和的声调说着诡异的逻辑,这屋子的监控是坏的,平时也没人会往这边来,你如果想在这个屋子里对我做些什么,是没人会知道的。你有病啊!李燃更用力地摁住沈耀,这几天来对沈耀的不满溢出胸腔,他恶狠狠地低吼,我告诉你沈耀,你别以为我真不敢把你怎么样。你们这群好学生表面都是乖巧正直,实际上内心一个比一个的脏,整天用欺负别人来满足你们内心的龌龊。你想羞辱我我忍了,但是你记住,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!空荡荡的教室里,沈耀的轻笑声缓缓流过。李燃永远也猜不透这个人心里在想什么,理智回笼,他慢慢放开沈耀想要离开。沈耀却在这时开口。谁说我要把你怎么样了,不是看不惯我做的事吗正义使者?那我给你出气的机会好不好,惩罚我。他们在我的授意下围殴在隔壁禹洋,你就在这个屋子里为你心底的正义揍我一顿。打得我不得不向你求饶,哭着道歉说再也不敢了。像他们对禹洋一样,怎么对我都行…你不想吗…沈耀每说一句,李燃就每恼火一分,他打定主意认为这就是沈耀耍他的新方式,并不打算理睬。神经病!沈耀的声音却自身后缓缓传来,像是捏住七寸的猎人,不慌不忙地摆上自己的筹码。葛奶奶最近做的菜越来越不合我的口味了,我觉得她可能不能胜任工作了。李燃听出弦外之音,面对威胁他只能停下脚步,回头却看到沈耀笑眯眯地坐在刚刚的地面上望着他,那笑容里似乎有蛊惑人心的魔法。一如既往的可恨模样,让李燃握紧了拳头。沈耀的视线逐渐从仰视变成平视,眼前人蹲在他的面前,面色阴沉地像要滴出水来。可他却像胜券在握,分毫不让。李燃,这对你来说并不难…沈耀没说出口的话被打断。李燃就着蹲下的姿势照着沈耀的脸重重地扇了一巴掌。这一巴掌几乎用了李燃全身的力气,裹挟着nongnong的怒火,通通落在沈耀的脸上,打得沈耀偏过头去,嘴角渗出血迹,耳边嗡嗡作响,有一阵的怔愣。李燃的耳光却没停下,他抬起另一只手,又给了沈耀巴掌。这次的力道没有上一个的重,沈耀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喉咙里的腥甜。够了吗?毫无感情的声音响在耳边,沈耀拼命地抑制住了其他反应,面上仍撑着从容,微笑着点点头。死疯子。嗤笑声和骂声一起传入沈耀的耳中,他嘴角的笑意更加明显,甚至轻声附和——死疯子。过了良久,他在黑暗中撑着身子站起来,在兜里摸索出一个口罩戴在脸上,扶着墙慢慢的起身站了一会儿,确认不会被观察出异样后走出教室。407教室的门被再度关上,沉重的动作激起一层浮灰,纷纷扬扬地再次落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