陛下一脸犹豫:迁出后宫的话……母后安息已久,我实在不想打扰她的安宁。
对不起陛下对不起太后!!!我开玩笑的!!!
她连忙举双手投降。
也就两句话的功夫,渡星河觉得自己的功德在顷刻之间被扣了个精光。
她决定下次回地宫的时候,好好给人家上香放点贡品。
……
渡星河离开后,沧衡子一直在研究她留下来的那片黑鳞。
非铅非锡,非众石之类。
其中浓重的水泽之气,可见非凡品,只是什么样的庞然大物,光是一片鳞,就有如此威能?沧衡子不敢深想,正将之举起细细端详,就闻到一阵淡淡的清香。
陛下。
他头都不用抬,就知道是谁来了。
我听你劝的,主动去挽留她了。
那星河怎么说的?
我们约定好了。
陛下清冷矜贵的声音里,是藏不住的欢喜和得意。
这下子惊得沧衡子放下手中物件,稀奇地打量他:当真?
慢着,陛下拧了眉:看你这反应,你竟是没觉得我能成功?对了,我还没问你,你只告诉我要主动,可是没告诉过我,主动后被拒绝该如何。
主动,本来就是会被拒绝的啊,
沧衡子一副他少见多怪的模样:我每次表白都被嫂子拒绝。
……那陛下觉得自己的爱情还是合乎道德伦理范围的。
不说我的了,你和星河约定了什么?
说到这,陛下由阴转晴,那张经年阴郁的俊脸被点亮了一般:她和我约定,等她到合体期,就和我再谈一谈这件事。
沧衡子:……
他盯着陛下片刻,缓缓地把头转回去。
这个饼,渡星河敢画,也亏陛下吃得下去。
还吃得这么高兴。
某种程度上,也算是当今第一人了。
……
回到天品房中,渡星河把正在啃香蕉的参水逮过来,问他:我记得你之前很有男人缘。
师父说的什么话,我现在也很有男人缘。
那如果我现在走桃花运,你觉得是出自什么原因?
渡星河虚心求教。
她是真没想明白——前世她在宫廷里得宠,是掩饰本性,刻意迎合,皇帝喜欢她是理所当然的事,今生她……美则美矣,陛下可是见过她肠子的啊!
参水听话地过来认真打量他师父片刻,给出中肯的评价:师父长得好看。
好看的人多了去了,修仙哪有丑人?
师父很强。
比我强的也不少。
参水觉得他师父诚心来找事儿,但没办法,再寻衅滋事也是他的亲师父,于是他思忖片刻,说:师父,既然你把外表和实力都否定了,有没有可能,就是他们口味特殊呢?何况,如果从数量来说,师父你的男人缘并不好啊!
他把三人行一同游历时,他所收到的男修表白次数掰手指头了一下。
在渡星河不知道的地方,竟快突破五十。
不感冒是一回事,输给一只猴子又是另一回事。
但,她沉默片刻,接受了参水的说法:你说得对。
比起不知不觉间成为万人迷,部份口味特殊让她更能接受。
参水嘀咕:师父的女人缘倒是很好……
你说什么?
师父我啥也没说——
不等渡星河将参水抓回来,门就被叩响了,他忙道:师父我去开门!
她轻哼一声。
门打开后,见到的却是一张陌生面孔,身穿九阳宗的道袍。
渡星河认得这是天机堂执事的穿着。
对方递过来一个包裹,道:有位修士把此物放在羲和园的入口处,说要交给渡修士,请修士收下。
是谁?
渡星河接过包裹,顺手将其打开。
那修士没留下姓名就走了,追也追不上。
包裹里的,居然是一面墨绿色的盾牌。
见状,天机堂执事露出了然神色,笑道:想必是前辈的故人,想到前辈快要和其他参加者进入秘境,才交付过来这个防御法器。
你看出来是防御法器了?
他一愣,连连摆手:我哪来那等的好眼力!不过是感受到上面的灵气,模样又酷似盾牌才这么一说罢了,若有说错的地方,前辈莫怪我。
天机堂执事一口一个前辈,态度也极为恭敬。
当年,渡星河办理退宗时,经的就是天机堂的手,除了那盛气凌人的徐执事外,其他人都想偷摸给她带点灵石傍身……虽然她不知道他们的名字,长相却是记着的,面前人也是其中之一,他们同情她,却无能为力。
你说得对,我只是问问而已,
渡星河把盾牌放到旁边的桌子上,给他一颗上品灵石:麻烦你走这一趟了。
上品灵石透着纯净高深的灵气,下品灵石在它面前立刻被衬成了路边的破石头。
那执事一愣,接着两眼放光:谢谢前辈!
渡星河关上门,并未与他多言。
那得了上品灵石的执事回到天机堂,自是一番炫耀。
她随手为之的一举,让并未伤愈的徐执事更加难受——他往日里交好的明栀,是连看都没来看他一眼。
而渡星河则研究起了这面新得的盾牌。
剑灵:你偷偷告诉我,是不是在外面结识了新的炼器师。
没有,
渡星河让它别傻了:来历不名的法器,我怎么敢用?
她眨了眨眼,紫色盈满瞳仁,细细地观察这面墨绿的盾。
触之生凉,光滑温润如玉。
细看之下,更有灵力流动,渡星河思忖:这不是法器,这是法宝!里面该有器灵诞生了,我感受到绵长的生命力,还有很微弱却有力的心跳。
器灵诞生在灵气浓郁又有机缘的法器上,物有灵则成法宝。
剑灵啧啧称奇:诞生了器灵的法宝,在谁手上都是不可多得的宝贝,怎么会白送你?可若是无主的器灵,落到金丹修士手上,那无论有什么阴谋诡计也是白送。
无主的法宝,就好像把一部顶配手机交到陌生人手上,不设任何认证和密码一样。
除非在里面埋了炸弹。
渡星河用紫极慧瞳细看,却没看出任何不对之处。
难道说,渡星河若有所思:这当真是白给的。
天底下并非没有白给的事。
只是往往都在发生在别人身上。
剑灵沉吟:这也好办,你不是说器灵还没完全诞生,只是感受到它的心跳吗?等器灵完整降生,你再问它原本属于谁,事情便能水落石出了。在这之前,不要轻易让它认主。
渡星河取来油灯,照在玉盾上。
玉下无瑕,只有精纯温和的灵气漫出,随着她的触摸,那若隐若现的心跳竟加快了。
就像驭火剑一拿到手就巴不得烧死她似的,修士能感受到法宝的爱恶喜怒。
这一刻,渡星河就能感觉得到玉盾对她的喜爱。
突然天降两件法御法宝,真叫她无所适从啊!
话虽如此,渡星河并没有因为那点天然的亲近,就全然相信这来历不明的玩意,她按着原本的安排联络上姬无惑和姜则蛮,想靠两人在玄国的人脉,采购一些玄国不对外售卖的稀有材料。
两人答应得很痛快,姜则蛮还开心地告诉她一件喜事:要是之前,我即使有心帮忙,也爱莫能助,那些资源和路子根本不对旁支子弟开放——可是道友赠我的玄天木斧认我为主之后,惊动了本家,本家认可了我,以后待我等同嫡系弟子,一切全托前辈的福!这事你就包在我手上,保证办妥。
只是再快,炼制法器也非两三日能完成之事。
更别提材料从玄国运送过来,路途上所费的时日了。
三日转眼即逝,到羲和园的中心集合时,渡星河再三犹豫,还是带上了那面玉盾——
不认主,带着用来挡一挡刀总没问题吧。
郑天路担心极了,不仅往她的储物戒中塞满丹药,还把其中一个储物戒改造成耳钉,戴在左耳上。他压低了声音:我给你放了很多符箓在里面,那些大宗门子弟手中只多不少,你不能没有,没有就要吃亏,凡事自身安危最重要。
放心吧师兄,
渡星河也学着他的模样,压低声音:其实我还会画符。
之前从云永逸身上学了两笔,不多,但算是会。
前三百名到羲和园的中心集合,渡星河到得不算早也不算晚,其他人都早早地站到了自己的阵营里——大宗门弟子天然抱团,剩下的小宗门人数少的,便在这三日里找到相熟的宗门修士结盟,只剩下当真毫无准备的小宗门弟子和零星的散修两两相望,一脸茫然。
不是说进入秘境后,都会被打散?成群结队的有用?
是会被打散,可总有碰面的机会,在秘境之中能提前找到同盟很重要……可恨,谁叫我影行宗除我以外无人进入前三百名?倒和散修没分别了。有修士咬牙,酝酿一番后厚着脸皮到处搭讪,结个善缘。
其中,也有异类。
姬无惑就独自坐在枫树下,身边无人。
他不必费心经营人脉,玄国出来的宗门弟子或者世家子弟都得敬着他,且这次一同来到仙盟大比,进入前三百名的也有姬家子弟,只是他不喜欢身边有人,于是便自觉地让出一片真空地带来。
他身边没人,是因为他生性爱静。
渡星河也挺爱静的。
但她身边……
这是我早上起来用随身小型丹炉蒸的蛋,还有热好的豆浆,我都差点忘记了,你要现在吃还是带进去吃?郑天路把吃食包袱递给她,一边来回踱步,疑心自己还有什么忘记的,还瞪了眼旁边的:你别干看着,也来陪我查漏补缺呀!
天笑:老板,你师妹是金丹修士,她早就辟谷了。
难道辟谷就可以不用吃东西了吗?!
郑天路大声反驳他,仿佛他说出了多么冷酷无情,不近人情的话。
也不知道秘境里什么环境,是冷还是热……
渡星河:师兄,我的玉骨衣是恒温的。
恒温就可以不穿秋裤了吗?
……
渡星河投降,任由师兄安排。
她的赤霄和雪名被师兄擦拭过五回,亮得光可鉴人,还散发出淡淡的怡人香气,连往常最爱被保养的剑灵都有点受不了:
可以了,哥们,我要被你洗秃噜皮了。
不仅是师兄,由于进入秘境后,众人都得分散开来,心月也是焦虑的绷着脸。
心态最好的反而是参水。
他没在师父身边,和其他相熟的修士打招呼,即使不结盟,进到秘境里也别见面就打起来……渡星河一看,果然全是来到羲和园后才认识的男修,且都对参水态度温柔殷勤。
参水早计划好,找到师父之前能避战就避战。
他回到渡星河身边不久,一个身材高挑的长发女修就踏过由白云筑成的路,在上方俯瞰众人,不知她何时施的法术,周围嘈杂的交谈声骤然静止:
让大家久等了,我是仙盟副盟主迟问星,本次大比的主持者。
现在,我来宣布是次考验的注意细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