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无忧佯装仲怔,郡主此言何意啊?
沐瑶伸手便将赵无忧从地上拽起来,哎,你这人装傻充愣的本事怎么这样好?外头人人都说礼部尚书赵大人是个极为聪慧之人,你岂能不知我的意思?我、我方才不过问你开个玩笑,你、你何必咄咄逼人,非得如此?好嘛好嘛,是我错了还不行吗?
闻言,赵无忧俯首作揖,郡主言重,是微臣错了,微臣当街冒犯郡主乃是实情,到了皇上跟前领罪也是罪有应得。
沐瑶一跺脚,街上的事儿,是我错了,我不该纵容义兄当街逞凶,险些伤着你们主仆。好了,我都道歉了,你还想怎样?
听得这话,赵无忧笑了笑,眉目间晕开淡淡的笑意,负手而立之时竟有几分意气风发之态。少年人眉目俊朗,眸中温润,白衣翩翩随风飞。
她立于沐瑶跟前,负手笑得自信,那微臣就不跟郡主计较了,多谢郡主给了微臣一个台阶。
沐瑶微微一愣,想了想才明白过来。迎上赵无忧那自信满满的笑靥,瞬时懂得自己被下了套,非但没吓着赵无忧,反倒把自己给套进去,吓了个半死。
娇眉微蹙,沐瑶扭捏了半天,咬唇哼道,你这人太坏。
赵无忧拂袖而坐,笑靥温柔,意味深长的问道,请恕微臣冒昧,敢问郡主,微臣坏在何处啊?
沐瑶哑然,愣是答不上话来。
良久呢喃自语,就是坏。
云筝上了两杯果茶,淡淡的果香在风中散开。
你们京城里的人,不都喜欢喝茶吗?为何你却舍不得让我尝一尝你尚书府的好茶?难道是舍不得?沐瑶瞧着杯中的果茶,为何要让我喝这些,真是小气。
皇上已经下旨,想来郡主也知道的,这尚书府里的东西早晚都是你的,微臣没必要藏着掖着。赵无忧抿一口香甜的果茶,女子生性体寒,喝太多茶对你的身体没好处,还不如这些果茶来得滋阴养肺。
语罢,赵无忧含笑望她,你若真当欢喜喝茶,让云筝去再泡一杯就是。龙井、碧螺春、雀舌,你叫得出名字的,这尚书府都有。你可以随便挑随便选,反正都是你的。
这话说得沐瑶面色微红,什么叫都是我的,你这人说话真是没羞没臊的。
赵无忧报之一笑,也不反驳。姑娘家家的,面红耳赤的意味着什么,赵无忧比谁都清楚。若是再过一会,撩得沐瑶撒腿就跑,估摸着这事儿就成了。
风吹得她轻咳两声,当即放下手中的杯盏。
沐瑶一愣,见着赵无忧的面色微白,整个人都咳得轻轻颤抖起来,你怎么了?
如郡主所见,是经年旧疾,这辈子都好不了的。她略显无奈的望着沐瑶,如此一个我,郡主还敢嫁吗?若是郡主怕了,那也无妨,微臣愿意跟皇上请旨,绝不会连累郡主名声。
语罢,她又开始轻咳。
云筝快速上前为赵无忧覆上披肩,公子,此处风凉,还是去歇着吧!
沐瑶急忙起身,你还是去歇着吧,瞧你这弱不禁风的样子,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。
徐徐站起身来,赵无忧意味深长的笑着,眸光带着少许暖意,郡主心疼了?
你这人!沐瑶紧咬下唇,看上去是个斯文人,怎说起话来怎这样无赖。
赵无忧面色苍白的笑了笑,这世上所有的两厢情愿,不都是从温暖的无赖开始的吗?总归要有人先走一步,否则都在原地打转,如何能进一步发展呢?郡主是想守着冰块,还是执手百年呢?
沐瑶语噎,真当无言以对。
男儿上了战场得身先士卒,那么在这情场之上,也该先低头才是。赵无忧轻叹一声,郡主觉得微臣这话,可有道理?
你这人油腔滑调的,我说不过你!沐瑶呼吸微促,不与你说了。
她一溜烟的小跑离开,赵无忧在后头俯身作揖,恭送郡主。
沐瑶边跑边回头,教人分不清她这副神色是欢喜还是恼怒。唯有这霍霍一直在旁边聒噪的喊着,郡主?郡主?你慢点跑,小心崴着脚,郡主慢点!
瞧着这主仆二人急急忙忙离去的背影,素兮上前报之一笑,公子还真是大小通吃啊,这郡主怎么也就中了招呢?终究这天下的男男女女都是食色之人,瞧着公子这病公子的姿态,真是我见犹怜呢!
赵无忧轻叹一声,说人话。
素兮轻咳两声,淡淡道一句,公子果真厉害!
我若没两把刷子,你们怎么能知道这世上的男人,有多少话出自内心,有多少话又只是说说而已呢?赵无忧长长吐出一口气,拢了拢衣襟道,回去吧!
公子,真当不管这郡主了?素兮问。
赵无忧想了想,各安天命吧!
的确,事情到了这份上,她不能轻举妄动。这齐攸王府和丞相府很显然已经联手,凭他一人之力,如何能跟两者抗衡。此去出使邻国数月之久,这两人的密谋必定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,是故这两人的盘算也肯定是满打满算的。
赵无忧觉得自己得按兵不动,看清楚父亲与齐攸王的真正心思,才能对症下药,找出疏漏之处。可爹做事想来谨慎至极,这所谓的疏漏之处,又在何处呢?
疏漏?
似乎整个丞相府的疏漏,便是她与娘亲二人。至于其他的,倒也没什么大的纰漏。赵无忧想了很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,只觉得脑仁疼。
尚书府与凤阳郡主的婚事,很快便闹得京城内外人尽皆知。
千岁府内。
穆百里揉着眉心,陆国安小心翼翼的端上杯盏,爷,这赵大人要成亲了,这事儿想来不是赵大人自己的主意。可上头有皇上压着,想来赵大人也是迫于无奈才接的圣旨。
这当然不是她的意思。穆百里接过杯盏,给她十个胆子,她也不敢娶郡主为妻。要怪,只能怪赵无忧身是赵嵩的女儿,所谓的虎毒不食子也只是说说而已。</p>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