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 <p>赵涟漪犹豫了片刻,终是摇了摇头,然则下一刻,她又点头。
这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,到底是什么意思?千面急得直跳脚,到底是拿到了,还是没拿到?若是没拿到,咱们还能搏一搏,若是她陆如镜已经得手,那咱们现在撤离,兴许还有一线生机。
对了,她不是带着韩天命的尸身一道来的吗?黍离挠挠头,为什么只看到她一人,韩天命的尸体呢?没瞧见尸体……
众人忙不迭找寻,沈木兮推开薄云岫,紧跟着去找。
这室内说大不大,说小不小,但是要藏人的地方……确实没多少,除非藏在某个密室里之类。轻叩石壁的声音在室内此起彼伏,所有人都在查找着。
好像没什么密室之类?千面诧异,这韩老二的尸身,难不成还能被蚂蚁抬着跑了?
一回头,千面愣了半晌。
怎么了?黍离不解,顺着千面的视线望去。
月归的脸色不太对,瞧着好似有些瑟瑟发抖。
月归,你怎么了?黍离抬步便朝着她走去,伤势严重了吗?
沈木兮仲怔,月归?
都、都别过来!月归忽然疾步后退,浑身战栗,一张脸青白相间,唇色也已发沉,我好像有点不太对劲,我……
她捂着受伤的胳膊,有点控制不住自己!
沈木兮已经冲了上去,二话不说便撕开了月归的袖口,骤见那道抓痕已经变了颜色,伤口处的皮肉从内里往外翻,呈现着黝黑的色泽,伤口周围开始肿胀,瞧着好似……
中毒了!韩不宿面色微沉,瞧着月归的胳膊,默默的将沈木兮拽了回来,推进了薄云岫的怀里,看好她,别乱来。
韩前辈?沈木兮慌了,月归会怎样?
很抱歉!韩不宿望着月归,我……可能没办法救你,这是老祖宗留下的东西,历经了太多岁月的沉淀,早就不是寻常毒物。若是在中毒之初,断臂尚且可以保全性命,但是现在毒已渗透五脏六腑,我有心要救你,却也无能为力。
月归倒是平静,扬唇笑了笑,额头上有冷汗涔涔而下,我会变成这样?会变得像外面那些人一样,六亲不认,只知道杀人吗?我会连你们都不再认得,直到脑袋被砍下来?
许是疼痛,她下意识的捂住了胳膊,有脓水从指缝间涌出。
那一瞬,月归眼睛里的灰白若隐若现,主子,月归不能陪您了,得、得先走一步!黍大人,能不能……能不能帮个忙?
我不会动手的。黍离退后,我不能!
一起走到这地步,忽然要动手,是谁都承受不了的。
何况,还要砍下月归的头颅……
主子!月归瞧着自己胳膊上的伤,谢谢!
月归!沈木兮潸然泪下,韩前辈,还有救的,你本是护族之人,你知道的,你肯定有办法的对不对?是不是要以毒攻毒?又或者心头血,或者……
别忙活了!韩不宿摇头,若能早早的护着心脉,许是还有一线生机,但是现在……
月归自己也能感觉到,来自于五脏六腑的疼痛,寸寸石化的痛楚非言语可以描述,身子不受控制,最后渐渐的吞噬所有的情感与理智,变成一个怪物,不知疼痛,不知……离别!
月归本是王爷的暗卫,原就做好了为离王府战死的准备,后来遇到王妃,是王妃让月归懂得了什么叫自由,月归乃是孤女,一辈子都在刀光剑影里过活,没想到还能有情真意切的一日。月归哽咽,身子渐渐的往后退去,谢谢!真的很谢谢!只是很可惜,不能陪着王妃了。
月归!沈木兮哭着喊她的名字。
月归摇摇头,主子,不要难过,要好好的活着回去,和王爷一起回到小公子的身边。我知道你们都下不了手,可我知道,若我成了那副模样,一定会伤害你们,到时候……你们都会变得与我一样,我不能害了你们!等我死后,请斩下我的头颅!
她最后看了沈木兮一眼,主子,月归不很后悔,值得!
真的,值得!
鲜血喷溅的那一瞬,所有人都想冲上去,可谁都没办法救月归,到了这一步,已经是回天乏术,谁也没想到那些毒竟然会……
月归!沈木兮歇斯底里,泪如泉涌。
只是一个小错误,谁都不曾注意的小错误,便酿成了这样的大祸害,月归却是再也回不来了。剑锋吻过脖颈,带着她那一句值得,便是尘归尘,土归土,将一切都埋葬在了此处。
从来的那一天起,月归就没想过还能活着回去。
终是,真的没能再活着回去。
月归躺在血泊里,鲜血像烧开的滚水一般,不断的脖颈处涌出,漫过脖颈,晕开一片殷红。她仰望着冰冷的穹顶,渐渐的合上眉眼。
她说:等我死后,请斩下我的头颅。
走得那样……毫不犹豫!月归的头颅,是韩不宿去砍的,因为谁都不肯下手,可如果不砍下头颅,死去的人还是会站起来,还是会变成方才门外的那帮怪物。
月归她……不想变成怪物!韩不宿手中的剑,咣当一声落地,现在好了,她可以放心的走了。
沈木兮伏在薄云岫的怀里,死死揪着他的衣襟,咬着牙憋着气儿,身子止不住的轻颤。
哭出来吧!薄云岫轻轻抚着她的脊背,终是抱紧了颤抖的爱妻,薄夫人,哭出来,别憋着!这笔账,会要回来的,一定会的!
该死的陆如镜!沈木兮抬头看他,脸上满是泪,我要宰了他!
薄云岫低眉吻上她的额头,一定会的!
陆如镜,必须死!
没想到,你们竟然也能到这一层!有石门缓缓打开。
千面第一个冲上去,陆如镜,你这个混蛋!
冷静点!黍离慌忙摁住千面,别忘了,月归是怎么死的,冷静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