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人在喊她的名字,夏问曦!
她摇头,不,我不再是夏问曦,我是沈木兮,是薄夫人!
黑暗,无边的黑暗。
那人还在喊,不断的喊。
渐渐的,像极了薄云岫的声音,愈发缥缈,她伸手去摸,却怎么都触不到……那声音,似乎隔了好远好远,离她越来越远。
晨曦的光,带来新的希望。
肩上依旧疼痛难忍,沈木兮无力的睁眼,又徐徐闭上。
娘!沈郅惊呼,娘,你醒了!
沈郅?
沈木兮又睁开眼,郅儿!
娘,是我!沈郅抹着泪,娘,你睡了好久,郅儿好怕你醒不过来!
郅儿!沈木兮欣喜若狂,郅儿,你没事了!
母子相拥,一旁的春秀和月归面面相觑,场面虽然感人,可是……若沈大夫问起来,待会又该如何回答呢?每个人心里都做了一万次的准备,可到了这会,谁都张不开嘴。
郅儿,你爹呢?沈木兮问。
沈郅身子一僵,娘……
薄云岫是你爹,离王是你爹!因着肩膀疼痛,沈木兮额头上泛着冷汗,他去救你了,跳进了池子里,现在出来了吗?你是不是,他把你救出来的?他人呢?受伤了吗?凰蛊又发作了?还是说……
娘!沈郅音色孱弱,你先别激动,义父他……
沈木兮唇角的笑意渐渐敛去,她终于坐直了身子,视线掠过每个人的脸。所有人脸上的神色,都是那样的怪异,好似带着悲伤,又好似带着欲言又止的隐忍。
每个人都看着她,谁都没说话。
风从屋子里穿过,带着清晨的泥土和青草的气息,分明这样的生机勃勃。
薄云岫呢?她压着嗓子,低低的问,声音带着莫名的颤,他是不是受伤了?他在哪?
谁都没说话,只是微微垂着头,没人敢抬头去看她。
我问你们话呢!薄云岫在哪?她忽然变得歇斯底里,人呢?说话啊!
沈大夫!月归跪地,您要好好保重自身,王爷他……暂时还没找到!
沈大夫!春秀冲到床边,没找到就是好消息,不是吗?
沈木兮静静的望着沈郅,眼眶泛着瘆人的红。她想笑,可怎么都笑不出来,只能笑得比哭还难看,哑着嗓子温柔的问,郅儿,你告诉娘,是真的吗?
沈郅垂着头,娘……义父,不见了!
呼吸急促,沈木兮只觉得脑子里某些东西忽然炸开,红的白的,全都崩了出来,不见了,是什么意思?他躲起来了?
下一刻,沈木兮忽然跳下床榻,疯似的往外冲。
薄云岫!
薄云岫你在哪?
清晨的山谷,葬着整个护族的冤魂,风过耳畔,如同奏了一曲幽冥安魂。
之前那个山洞,洞口已经坍塌。
不只是洞口坍塌,半座山都坍了下来,就算要清理,没有几个月是不可能的。几个月的时间,什么可能都会发生,那个结果似乎已经可以预料。
沈木兮如同魂魄离体,轻飘飘的站在山洞前。
离王府的人还在扒拉着这些乱石块,打算清出一条路来,奈何这石块又大又乱,单靠他们这些人,根本无法撼动。
当时山洞快塌了,我们只能带着你出来。春秀说,王爷……
不管当时薄云岫是生是死,没出来是事实。
赵涟漪呢?沈木兮浑身冰凉。
没追上,不过也没出来。黍离说。
我不信他死了!沈木兮狠狠拭去脸上的泪,他答应过我的,他一定会做到!我相信他,他一定是躲起来,在哪个角落里,等着我去救他!
黍离敛眸,卑职已经派人回东都禀报,相信皇上很快就会派人过来。
可大家心里都清楚,若是真的被埋在山洞里,山洞坍塌,能存活下来的机会本就微乎其微,里头断水断粮,要搬开这些石头,少说也得数日,就算到时候真的进去了,恐怕找到的……也只是一具尸体。
何况,人到底在哪个位置,谁的心里都没底。
当时是天黑,又是急急忙忙跑出来的……
薄云岫没出来,赵涟漪也没出来。
沈木兮的心,也落在了里头,就跟丢了魂似的,杵在外头等着,哪儿都不去。
东都城内还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,那头正在洽谈阿娜公主的婚事,两国议和,公主身份尊贵,若要与公主匹配,非王公贵族不可!</p>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