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 <p>牢房内木板床是新的,床褥是新的,被人打扫得焕然一新,壶内沏的是今年的新茶。若非拆不得这些牢笼栅栏,这阴冷潮湿的牢房,真真要被府尹捯饬成沈木兮的独属闺房。
牢房的大门开着,月归在牢门候着,怀中抱剑,饶是在这大牢内,亦不敢掉以轻心。
一直到了傍晚,沈木兮倚着桌案有些倦怠,翻了不少书籍,也未能找到能把人化成血水的毒物,着实心累身乏,好不容易伸个懒腰,却听得了沈郅急促的喊声。
郅儿?沈木兮一愣。
沈郅站在牢门外,娘,你怎么又坐牢了?
又?
沈木兮皱眉,哭笑不得。
自从重遇薄云岫,她似乎真的一直在坐牢。
没事,你看这儿,哪像是坐牢。沈木兮笑了笑,牵着儿子的小手坐在木板床上,娘出了点事儿,暂时不能出去,你在外头一定要小心,乖乖的听春秀姑姑的话,知道吗?
知道!沈郅很是乖顺。
母亲第一次坐牢,沈郅的确有些怕,如今晓得那个坏王爷嘴硬心软,便也没那么害怕了。
春秀将食盒放下,叉腰环顾四周,沈大夫,我听说府衙门口撞死个人,好似跟你有关?到底怎么回事?
听得这话,沈木兮面色微恙,皱眉盯着春秀半晌,阿落没跟你们说吗?
阿落姑姑?沈郅摇头,我们没见着阿落姑姑,是离叔叔告诉我们,你在东都府坐牢,所以春秀姑姑拎着点心,带着我来见你。
沈木兮诧异,阿落不在离王府吗?
阿落不是跟你在一起吗?春秀一头雾水,每日清晨她送沈郅进宫,阿落都会跟着沈木兮去医馆,日日如此,未有例外。
沈木兮徐徐站起身,阿落素来稳重,不会一声不吭就一个人跑开。当时自己被人诬陷,阿落比谁都着急,当即跑去离王府求助,按理说事罢之后,不是回离王府等消息,就该来府衙找她,不可能对此事弃之不理。
阿落真的没在离王府吗?沈木兮心慌得厉害。
春秀和沈郅大眼瞪小眼,齐刷刷的摇头。
沈大夫,你别着急,我去找找!春秀忙道,若是找不到阿落,我就去找小棠,她武功好路子多,到时候让她帮着一起找。
好!沈木兮连连点头,你快去,自己路上小心。
欸!春秀转身就走。
月归垂眸,阿落姑娘不是去报信吗?府衙到离王府这段路,道路也算宽敞,按理说不可能出什么事,除非阿落没走大路。难道真的出事了?!
春秀跑回了离王府,问夏阁的人都没见着阿落回来,春秀便托了关毓青主仆好生留意,若是阿落回来赶紧去府衙报一声。
然后,春秀又跑去医馆,掌柜披着外衣开门,也说没见着阿落踪迹。
阿落素来沉稳,不可能擅自离开,连招呼都不打一声。大家都在帮着找阿落的踪迹,可东都城那么大,要找个人着实不容易。
医馆里的人都出去,唯有小药童还守着,等大家回来交换消息。
请问,沈大夫在吗?一个女人在医馆门前探头探脑。
小药童心内害怕,低低的应了声,你找沈大夫,有事吗?
不多时,女子便被带到了沈木兮跟前。
沈木兮上下打量着她,我不记得我见过你,你跟阿落是什么关系?
我不知道她叫阿落,她只把这东西给我,说是若天黑之后没来取,就让我送沈氏医馆里,找一个叫沈大夫的,告诉她一个消息。女人将阿落给的簪子递上,她给了我碎银子,让我务必要答应她,然后自己就跑进了巷子里。
巷子?沈木兮如今是一提巷子就心惊肉跳,当初那个洛南琛不就是消失在巷子里?
春秀忙问,哪条巷子?
女人忙道,我就是在巷子口卖香料的,我什么都没干!
烦劳,能带个路吗?沈木兮面色都变了,帮我们找到阿落,我一定重金酬谢!
好!女人点点头。
沈大夫!月归拦在跟前,王爷吩咐,您不能走出大牢,何况若是让人看到,只怕您身上的冤屈就更洗不清了。
春秀忙道,沈大夫,你带着郅儿在牢里等消息,我和掌柜的一起去找就是。
好!事到如今,时间就是生命,沈木兮哪敢耽搁。
可春秀走遍了巷子,里里外外的找了三遍,别说是大活人,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,就这么一条巷子,一条街通到另一条街,虽然东拐七拐的,却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。
春秀!掌柜忙道,快过来。
春秀忙不迭跑过去,伙计的灯笼往前一照,惊得春秀差点叫出声来。墙角有殷红的痕迹,瞧着很像是血,成片的血迹因着夜里瞧不清楚,所以春秀方才压根没留意到。
现在……
掌柜,这是人血吗?春秀问。
掌柜摇摇头,不确定,就是瞧着色泽新鲜,估计是近期留下的。是不是人血,还真不好说!不过,留在这里,未免太巧合了点,阿落姑娘可别真的出什么事才好!这要是让沈大夫知道,还不得急上火?春秀咬咬牙,掌柜的,你先去离王府报个信,我得去找个人。
语罢,春秀掉头就走。
找人,无非是去找步棠。
阿落确定是失踪了,恐怕不会就这样完事,若是杀人,扛着尸身消失,那得多麻烦。若不是杀人,劫了阿落的目的为何,饶是春秀没那么聪明,也能猜到一二。
沈木兮为什么进大牢,阿落为什么失踪,加在一起……足见分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