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 <p>住在客栈里,总比住在老百姓家里舒坦,也无需顾忌太多,刘得安包下整个客栈,侍卫轮番在大堂里守夜,其余的都留在房间里,房门敞开,随时戒备。
因着男女有别,刘得安就住在沈木兮的隔壁,还是春秀陪着沈木兮一间房。
如何?春秀赶紧递了一块方糖,快含在嘴里。
苦涩之后,有清甜在口中融化。
沈木兮拧成一团的眉头,终于慢慢舒展开来,太苦了!我知道你吃不得苦药,所以煎药的时候便问掌柜的要了点方糖!春秀打开小纸包,里头整整齐齐摆着几块透明的方糖,没有蜜酿山楂,这玩意有些腻,你化了嘴里的苦味儿就吐了它。
知道!沈木兮点点头,其实我没什么事,就是累着了。可我哪敢停下来,早日赶到东都,就能早日见到郅儿!也不知道郅儿现在怎样了?
春秀收起小纸包,那王爷虽然不是什么好人,但也不至于欺负郅儿吧!
我担心的不是离王,而是离王府的那两位!
沈木兮这话刚说完,春秀猛地一拍大腿,哎呀,你不说我都给忘了,那女人和死孩子都回去了,这要是在东都跟郅儿碰面,那还得了?那王八小犊子阴狠毒辣,保不齐要怎么害郅儿!
我担心的也是这个!沈木兮轻叹,离王府只有一位小公子,说到底薄家的一干人等,都会护着他。我不敢想象,若是郅儿出什么事……
别想了!春秀不懂得如何劝人,最后一拍自个的嘴,看我这张破嘴,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!
沈木兮虚弱的靠在床柱处,别闹了,好好睡觉,明儿还得赶路呢!
嗯!春秀忙不迭给她掖好被子,然后钻进了自己的地铺里,沈大夫,如果你晚上不舒服记得叫我,千万千万不要憋着,上次……
上次就是她睡得太死,差点害死了沈大夫,春秀如今想想,都觉得心有余悸。
知道了!沈木兮虚弱的应了一声,带着几分笑意,我是大夫,又不是孩子,懂得轻重。你睡吧!
欸!春秀翻个身,闭眼就睡。
烛花偶尔炸开,发出低低的脆响,须臾之后,屋子里只剩下春秀此起彼伏的呼噜声。
到了后半夜的时候,沈木兮猛地坐起身,隐约听到外头回廊里刻意压低的脚步声。为什么说刻意压低呢?是因为人垫着脚尖走的,虽然很轻,但因为人多,所以脚步声便会显得凌乱而刻意。
难道出事了?
因着前车之鉴,沈木兮掀开被子下床,伸手推了推春秀。
沈……唔?春秀迷迷糊糊的开口,谁知还没说出话来就被沈木兮捂住了嘴。
嘘!沈木兮示意她别吭声,二人手脚麻利的穿好衣裳,套好鞋子,继而将该收拾的东西都打包收拾妥当。想了想,沈木兮又检查袖子里的牛毛针,这东西得来不易,此前已有消耗,眼下需得珍惜。
二人贴在门面上,听着外头的动静,隐约听得刘得安是在吩咐着什么,好似让他们盯着此处,不许走开不许分神什么的。
出什么事了?春秀低低的问。
沈木兮摇头,转而走到窗前,开了点窗户,扒着缝隙往外看。刘得安已经回到了院子里,正在指挥着侍卫包围整个客栈,似乎是在重新安排守职。
若无意外,是不可能这般严阵以待的,瞧着好像是出事了。
怎么回事?
沈大夫?春秀摸了摸后腰的杀猪刀,待会如果真的出事,你就跑,大半夜的四处黑,你能躲就躲,不管看到什么都别出来。眼下状况不明,能走一个是一个,你还有郅儿在东都等你呢!
莫要胡说,我们一起来就一定要一起走。沈木兮合上窗户,她原就病着,如今更显面色青白,见机行事吧!
这话刚说完,屋瓦上忽然传来奇怪的声音,哔哔啵啵的,好像是脚踩着瓦楞似的。
屋顶有人!春秀骇然。
沈木兮快速推开窗户,拽着春秀挟了包袱,直接躲进了桌子底下,长长的桌布放下,将两人遮得严严实实。
外头有侍卫,为什么咱要躲在这里?春秀不解,喊一声不就得了?
来者不善,谁都别信!沈木兮示意她不要再说话。
不多时,便有人重重的推开了房门,紧接着是刘得安的脚步声,快速朝着窗户而去,人呢?
侍卫道,一直守在门口,没见着出去!
找!人若是丢了,谁都别想活!刘得安疾步朝着楼下走去。
房间里的蜡烛被风吹灭,登时漆黑一片。
也难怪刘得安草木皆兵,下半夜的时候,守职的侍卫来报,说是掌柜的和伙计都不见了,后厨位置有血,但未见尸体。
不仅如此,马厩里的马也被人下了药,这会都拉得疲软,如果现在要走,肯定是不行的。没有马匹,光靠脚力,这黑灯瞎火的,压根没办法行路。
走又走不了,留着又满是诡异。
一会后窗外有影子飘过,一会鸡鸭在叫,满地鸡毛。
这一晚上的弄得人心惶惶,刘得安自然是紧张的,却不料还是被人钻了空子,沈木兮和春秀怎么不见了?窗户那么高,按理说她们不会武功,是爬不下来的,而且院子里都有人,不可能看不到人。
不对!刘得安急忙上楼,快速回到沈木兮的房间,点燃烛台,屋子里属于二人的东西,全部都被带走了,说明沈木兮是收拾妥当了离开的。
想了想,刘得安走到桌前,冷不丁掀开桌布。桌子底下两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,三人谁都没有吭声,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瞧着。
忽然间,有人高喊,快看,箭!
躲着别出来!刘得安压着嗓子低语,快速将桌布归置原位,转身直奔楼梯口。
漆黑的夜空里,沾着火油的箭,嗖嗖的袭来,扎在门面上,木门快速起火,扎在廊柱上,廊柱火苗直窜。落在马棚里,马匹受惊,刹那间马声嘶鸣,纷乱声不绝于耳。
沈大夫?春秀有些慌,抱紧了怀中的包袱,外头好似闹起来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