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 <p>林昕:……
林昕莫名觉得脸有点儿疼,无奈看着妹妹。
林福嘻嘻笑:设女学,可不就给了那些囔囔女子卑微的‘慕容理学大家’一个耳光么。让他们瞧瞧,女子并不卑微,只要有机会,女子一样可以高位显居。比起他们这些连个明经都考不上还自以为是的家伙,好上数百倍。
空谈者,误国!
说得好!旁边传来一身喝彩,林福林昕转头,就见秦崧负手缓步走来,对林福说:林员外真知灼见。
多谢王爷赞赏。林福与林昕行礼:请魏王安。
秦崧颔首:本王路过,你二人自便。然后深深与林福对视了一眼才走。
林昕瞧着魏王走远的背影,很是疑惑地对妹妹说:魏王这都是要去哪儿,怎么从尚书省公廨路过?
林福睨着兄长,哼:你管人家魏王从哪里路过,你怎么还不回少府监。
难道她会说魏王每日申时三刻左右会路过尚书省公廨?!
这都要下值了,我还回什么少府监。林昕说:一起回去了。
林福说:那你等我一下,我去值所拿点儿东西。
林昕点点头,就在原地等着妹妹,这个路口又离户部公廨不远,林昕还没等到妹妹,倒是先等到了下值的大兄。
你怎么在这儿?林昉问。
大兄。林昕说:我等阿福一道下值回家。
林昉听了,也一起等妹妹。
约莫一炷香时间,林福还没来,从兵部公廨下值的林尊却遇上兄弟二人,然后就变成父子三人一起等。
路上下值的同僚们瞧见了,一问,都想笑。
再等了差不多一炷香功夫,林福终于出现了,她慌里慌张跑过来,就像后头有恶犬追着她撵一样。
抱歉抱歉,久等了吧。林福挨个儿推父亲和兄长,快走快走快走。
林尊说:你急什么,都是大姑娘了,还是个六品官,要稳重一些。
我也想稳重啊!林福脑袋嗡嗡响,刚才被班主事拦住说是有事要说,他一通啰嗦得……原来是想问我可不可以帮他闺女入南山书院学习。就这么一句话,他啰嗦了那么久,你说我能怎么办,我只能跑啊!
林尊说:今日亦有许多人来问我南山书院之事。
林昉道:我那儿也是。
林福嘴角勾起,笑了笑。
自从皇帝下诏在国子监旁开设南山书院,允六到十四岁的女子入学,京城中各府各家都在议论这个时间,之前的吴王欲聘林福为正妃的绯闻都没人有兴趣说了。
女子入书院学习经义,还可举荐到礼部应制科举。
要不要让自家的女儿入学?要学多久?要不要去考科举?考不上怎么办?考上了怎么办?女儿的婚事怎么办?
都是横亘在各家郎主与主母心中的大问题。
慕容理学的拥趸自然是各种反对,又搬出他们男为阳女为阴,有强有弱,各司其职,方为天道的理论来说,且直击问题核心——普通男子考进士多年不第,女子比男子弱,难道要为了科举耽误婚事,熬成老姑娘然后嫁不掉?
各家的小娘子们对待女学的态度不一,有觉得好玩儿的、想与公主同窗的、想为自己的婚事加码的、还有觉得负担不想去的,各种心态都有,真正想通过女学科举入朝的无一人。
女子柔弱,依附男子,生儿育女,相夫教子,才是她们从小受到的教育,谁也不敢赌上自己的婚事前程,就算她们想赌,她们的父母亲长也不会愿意的。
且朝堂上唯一的女官林福就是反面教材——你们瞧瞧,现在全京城谁敢娶她。
第116章
冬至过后, 南山书院开学,公主和京中高门贵女们一早被护送入书院, 山长领着博士助教们等在大门处,按照事先排好的,给这些天潢贵女们分班, 将书院内格局一一说明,然后由各班负责的博士助教请去了教室。
这些贵女们起先以为林福既然上表开设女学, 她本人肯定会在女学里任个博士授课, 一些小姑娘还打算联手找她的麻烦。
谁知她并没有来南山书院给京城贵女们授课, 小姑娘们找麻烦的打算落空不说, 旋即还陷入了学习背诵理解九本正经的汪洋大海里, 都要哭了。
阿福,你上表圣人开设女学这主意真是再好不过了哈哈……休沐日,已经嫁为人妇的谢凌雪上东平侯府拜访林福, 窝在暖暖烘烘的火炕上, 吃着小点心,和林福有一搭没一搭聊。
林福整理农学所生物课的新教材,还能一心二用和谢凌雪八卦。
我那刁钻的小姑子, 自打入了女学,几乎天天哭着回家,都没空找我麻烦了。谢凌雪说着畅快大笑。
林福搁下笔, 摸了摸谢凌雪的头。
谢凌雪笑了几下就没了声,趴在炕几上,头枕着胳膊, 歪头从下往上看林福,喃喃:阿福,我真羡慕你呀。
羡慕我什么?林福再摸摸谢凌雪的头,重又拿起笔修改教材。
羡慕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呀。谢凌雪说:你看你,六品朝官、五品散官、三品诰命,都是你自己给自己挣的,这满京城的贵女谁不羡慕你。
林福写字的手顿了一下,又放下笔,手搁炕几上撑着下巴,笑说:我怎么听说的是,满京城的贵女都在嘲笑我嫁不出去,还有说我因为恨嫁都疯了,让人编排吴王要娶我。
嗐,那些人你还不知道,越是羡慕嫉妒得紧,越是诋毁得厉害,好似这样就能显现出她们的优越一样。谢凌雪坐直了,严肃道:不过编排吴王这话就太过了,也不知是谁那般恶心,竟说出这样的话来。
我知道。林福说。
你查了?是谁?谢凌雪问。
林福说:最先说出此言的,是右威卫将军的夫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