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帝王侧/宠妃上位记 第67节(1 / 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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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域进贡来的干薰衣草听说宁神安睡最好,也十分稀有,今年的份例除了太后,皇后,和林贵妃,余下便是她分得了些。

她睡眠一向不出什么问题,就将这些干薰衣草并着干玫瑰、金盏菊和茉莉挑了最好的缝制出一个蚕丝枕芯送给皇后,希望她能消除疲倦,夜间安睡。

这里头的一针一线都是她亲手缝制,绝不会出现任何问题,松软酥香的枕芯,一拿到手里就能闻到花香,丝丝入扣,淡淡幽香,皇后十分喜欢。

她温柔地看向沈霁,怀里抱着她亲自做的枕芯:你的心思这样好,又费心思为本宫缝制,本宫十分喜欢。

沈霁弯了眉眼:皇后娘娘平素辛苦,嫔妾也只是想略尽绵薄之力,为娘娘做些什么。

皇后点点头,正欲说什么,就听外头传来唱礼声,说陛下驾到。

人未至,声先到:玉婉仪给皇后送了什么好东西,朕怎么没有?

第79章79.079不同

沈霁有些惊讶,这个时候陛下怎么来了?

她微微挑眉看过去,同皇后娘娘一道起身向陛下行礼,人越来越近:嫔妾给陛下请安。

虽眼下要到年关,可前朝事极忙,陛下连去渡玉轩也是抽空,夜间独宿,更别提是去旁的嫔妃哪里。

她稍仰起头看陛下的神色,只见陛下面色虽淡,可眼底却透出些情绪,辨不清,看不明,直勾勾看着她那一眼,总让沈霁觉得这会儿陛下不是来寻皇后娘娘的,而是来找她兴师问罪的。

秦渊的视线落在沈霁身上一瞬,紧接着才看向皇后,抬手扶了一把:起来吧,别拘着。

皇后心细,几个呼吸间就察觉出陛下和玉婉仪之间似乎有些不同,她低眉浅浅笑起来,重新坐回位置上,拿起方才那枚枕芯:陛下方才问玉婉仪给臣妾带了什么好东西,您瞧瞧,正是此物,的确价值千金呐。

秦渊看过去,就见到皇后递过来一个蚕丝枕芯,连被面都没有,瞧着虽糊弄了些,可沈霁这样惦记着皇后,自己却连份都没有,心里到底有一丝不虞。

他伸出手随意将枕芯接过来,一到手就是松软酥脆的触感,里头不知填充了什么,透着糅杂的幽幽香气。

皇后柔声说着:这里头是陛下赏赐下来的干薰衣草,玉婉仪亲自挑出来好的,并着旁的干花一道缝制的枕芯,臣妾近来cao持宫中事宜,玉婉仪心细又体贴,难怪陛下这样喜爱。

这干薰衣草乃是西域进献,今年的数量本就不多,只给了太后、皇后和沈霁,沈霁自己不拿着用,还挑出好的给皇后做枕芯。

前几日她总是不愿意见他,难不成就是在宫里缝制这个?

宫里嫔妃要守妾妃之德,孝敬皇后是让人挑不出错处,可秦渊心里头还是不大痛快。

他将这枕芯递还给皇后,淡淡说了句:既是给皇后的东西,也该细致些,好好一个枕头连被面都没有,这么光秃秃的送了,也不大好看。

沈霁看着陛下,只觉得他这几日都有些不大对劲。

虽说她有意吊着陛下的胃口,要欲擒故纵让陛下待她更上心,可目的虽达到了,怎么还吊出这样的小性子。

她轻笑着说:不是嫔妾偷懒,而是因为枕头乃贴身之物,人人喜好不同,若是嫔妾自己选了好的料子封上,皇后娘娘用不惯,岂不是辜负。如此只送一个枕芯过来,娘娘也可挑了自己喜欢的面料,吩咐底下人做一个罩上就是了。

秦渊抬眼看着她,半晌才淡淡说出一句:你倒是有心。

皇后看出陛下的心思,笑着说:陛下坐拥天下,想要什么没有,怎么还稀罕起臣妾这一个枕芯了。

秦渊不自然挪开视线,举杯抿一口茶:朕不过是玩笑话。

沈霁坐在旁边的小圆凳上,抬出一双纤纤玉手掩了鬓旁碎发,露出指头肚上几个红点:皇后娘娘cao劳后宫事宜辛苦,陛下cao劳国事更是辛苦,臣妾今日给皇后娘娘送了,自然给陛下准备的更好更适宜。

皇后娘娘睡眠不好,嫔妾选了薰衣草、玫瑰、金盏菊和茉莉,陛下整日乏累,眼睛酸涩,嫔妾也挑了决明子、菊花干和茶叶,帮助陛下安睡,也对眼睛好些。

本想着过几日就送给陛下,谁知陛下今日来了,还只当这是皇后娘娘独有的。

听到沈霁这般解释,秦渊搁下瓷杯,心里总算舒畅了些,淡淡觑向她,语气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快:朕还当白疼你了,心里只惦记着皇后的辛苦,忘了朕。

说罢,他眼尖地瞧见沈霁指腹上的红点,微微拧眉:你的手怎么了,可是做针线活扎伤了?

沈霁将手缩回去,笑着摇摇头:多谢陛下关心,嫔妾不善女红,好几日才能绣好一个枕芯,又技艺不娴熟,所以多挨了几针,可做女红哪儿有手指头不挨扎的,嫔妾无碍,还请陛下放心。

她肤色白皙,白玉似的一双手却有这么多血点子,明晃晃的在他跟前,看了碍眼。

秦渊沉下声来:既不擅长,日后就不要做了,需要什么尽管吩咐着下人去做,何苦为难自己。

话虽冷,可沈霁听得出是关切,便低下头柔柔应下:是,嫔妾记下了。

皇后将一切都纳入眼底,轻笑着不说话,只将自己方才看得一本书拿起来,交给云岚:收下去吧。

秦渊看着书卷问:皇后看的什么书?

皇后拿着书的动作一顿,将自己方才那一页翻开,温声道:闲来无事看看《诗经》,读到《郑风·野有蔓草》这一篇,心中交感,便停了停,恰好玉婉仪进来,这书便没收下去。

这一篇讲男女之间相逢相遇,一见倾心,而后彼此相伴,一生誓言。

内容真挚无暇,讲人间情爱,歌颂美好,秦渊也读过。

但彼时初读时虽觉得意境唯美,却并不能有所感触,只觉得此男子见识短浅,遇一美色便觉能一生倾心,实在太过浅薄。

如今再想起这一篇,好似也能明白几分美妙在何处了。

他温声道:皇后素来喜欢读书,难得听你说有所感触,品出什么?

皇后指尖摩挲着纸张,缓缓道:一男一女于晨间山野中一见倾心,虽偶然邂逅,却更像宿命相逢,此后山高水长,不畏艰难也要相伴一生,这般情感如梦似幻,简单而真挚,是为世间至纯的美好。

一生,遇一人,相伴一人,在无忧无虑的山野间,也很好。

说这话的时候,皇后的眼中流露出一丝神往,仿佛她已经瞧见了这般画面,可话音一落,再低头,眼底却弥漫着淡淡的怅然,不知是不是为眼前自己的处境所伤心,强颜欢笑道:美好的东西,总是被人所喜爱,臣妾也是被这情感所打动罢了。

一生一世一双人,多是民间夫妻所为,秦渊并未在意皇后的状态,只随口说道:这一篇有关情爱本质,是讲述的不错,《诗经》的内容海纳百川,却都风雅,皇后闲来无事读一读也可打发晨光。

沈霁看向皇后,观她眉宇间拢着一抹哀愁,心思也渐渐沉了下来。

也许陛下不会懂,可她懂。

皇后娘娘是极好的人,向往的一切也都是世间至真至纯,可偏偏她所处之地,却与之相反,是最脏最恶。

这一篇《郑风·野有蔓草》,沈霁也读过,但她从来不当回事,只觉得是世间美化了爱情,这些只不过都是虚无之物,做不得真。

所谓爱情美好,也多是想象。

但她也知道,这世间有多少女子一心一意想求一个一心人,相知相伴,相携到老,白首不离,不求荣华富贵,只求一生一世一双人,将爱看得比性命还重。

可她从未见过谁真能如愿。

在民间都不曾见过,更何况是宫里。

入宫的这些女人,都从青葱少女时期经历过,她相信人人都做过美梦,希望有一个只爱自己的夫君,就连林贵妃也不例外,可这一切也只是美梦罢了。

她们这些女人,注定要和彼此分享自己的夫君,也时刻算计着能从夫君手里得什么,时刻忌惮着会不会被夫君算计,上梁不正下梁歪,皇后娘娘身在其中,却憧憬着真挚的美好,如何能不失望。

这世间功名利禄都是男人的,女子被困在闺阁之中,所求的已经太少,便是一个一心人,在三妻四妾的男人眼里都是奢望。

多么不公。

可惜这些,那些粗鄙肤浅又花心浪荡的男人不懂,陛下也永远不会懂。

沈霁从不想要什么爱意,她只求实实在在能握住的东西,爱不爱的,对她,对这个后宫而言,都太奢侈。

沈霁看着皇后的模样,柔声道:皇后娘娘可是乏累了?嫔妾瞧您精神不大好,是不是今日处理后宫事务累着了。

皇后缓缓抬眸,知道沈霁是在为自己寻个台阶下,好躲一躲清净,眼中也流露出一丝温情:年关将至,后宫事务实在繁杂,的确是有些精神不济。

她转而向陛下致歉:还请陛下恕罪。

无碍,秦渊淡声,皇后身子本就不好,觉得乏累也是常事,朕本是得了空想来瞧瞧你,既然你身子不适就早些歇着,建章殿里还有事情要处理,朕也不就坐了。

皇后和沈霁起身恭送陛下出门,秦渊瞧一眼沈霁,下意识交代了句:皇后要歇息,外头又冷,你也早些回宫吧。

是。

沈霁目送陛下走后,赶紧起身扶着皇后娘娘坐下,温声道:陛下不懂的,嫔妾都懂,皇后娘娘不要忧思过甚,免得伤身。

这辈子做不到的事情,便不要再想了,活着,就是要在不称心的日子里寻到称心之处,如此苦中作乐,才算活了一生。娘娘,您是最好最善良的人,下辈子,一定会过的自由自在,顺心如意的。

皇后缓缓笑起来,点点头:你这般宽慰本宫,本宫的确好受许多。

若真有来生,如同你说的那般,那就再好不过了。

说罢,她轻轻握住沈霁的手:其实本宫瞧陛下待你是很不一样的,那种不一样不是宠爱,而是打心眼儿里的不同。本宫和陛下成婚到现在近十年,还是第一次见他因个女人露出这样生动的神情。

听到这个,沈霁的第一反应就是抗拒。

就算不同又能怎么样,不会一直不同,更不会一辈子待她好。

这份不同在宫里,被旁人发觉也只会害了她,便是沈霁自己真的当真了,也会害了她自己。

求一些求不到的东西,愚蠢。

她微微偏了头,淡声说:娘娘,陛下后宫美人无数,嫔妾也只是里头其中一个,不同又如何?林贵妃自幼和陛下青梅竹马也不同,如今又如何?

您养好身子,能松快些,嫔妾心里也能多安心些。

皇后看着她,想说什么,可想起她分才说的话,也知道这话有理,只得生生将话咽了下去,心里头唯余可惜与怅然。

本宫会善自珍重,你也是。

沈霁从凤仪宫出来,看着外面高高的朱墙白雪,心里有些难言的沉。

回渡玉轩的路上,青檀远远从北边小路里过来,低声道:主子,您之前交代的事情,奴婢办妥了。

第80章80.080计谋

沈霁瞧一眼她来时的方向,看四周无人,方淡声道:回去再说。

是。

一路回到渡玉轩里头,甫一进门,沈霁便抬了抬腕,让不相干的人都退到院内候着,独留下几个亲信在里头。

青檀颔首屈膝道:这两日奴婢一直有意无意的接触安充衣身边的贴身侍女,果真寻到了个极大的破绽。

安充衣出身不算高,入宫时身边只带了一个贴身宫女,名唤粉芝,一直伺候在安充衣身边。但安充衣失宠后,脾性愈发古怪,时常打骂下人,她身边侍奉的人本就寥寥无几,粉芝自然也不例外。但侍奉主上,哪儿有不挨骂挨罚的,这也就罢了,最要紧的是,安充衣这几日和林贵妃身边的柊梅走得很近,成日里都在念叨着杀杀杀的,还逼迫粉芝将她攒下的银钱都给安充衣。

沈霁沉吟片刻:安充衣失宠后被阖宫取笑,又迁宫到秀风居,心里自然郁闷。宫中打骂下人虽不上台面,可私下也不少,对外只说是教训自己宫里的人就是了,只是这粉芝是安充衣从家里带来的,竟也如此不留情面,动辄打骂,如此可见安充衣如今偏执,许多事情都顾不得了。

那日我和夷宝林在太液池附近瞧见柊梅亲自送了安充衣回去,就知道林贵妃为了对付我,定是想用安充衣这把刀,但安充衣如何对付我,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。

沈霁端起杯清茶抿了口,蝶翼般的长睫后那双清凌凌的媚眼波光微动,开口道:安充衣虽出身官家,但家世不算好,她失宠已久,母家接济也不会多,宫里人最见风使舵,恐怕她手头月月紧巴,想做什么都处处受制。

青檀点头道:正是如此,安充衣缺银钱,竟想从手底下的宫人身上克扣,宫女在宫里侍奉这么多年,人人都多少能攒些体己,但这些要么是日后出宫的嫁妆,要么是送回家中贴补,从未听说过谁要拿自己手下宫人的钱来用的,传出去简直是天大的笑话,她如此行径,已经惹得她宫里人私下连连抱怨,更是畏惧挨骂挨打,无人愿意贴身侍奉,奴婢也是听说了这风声,才顺藤摸瓜联络上了粉芝。

安充衣需要钱,无非是想买通关系,或是买些害人的东西进来,好成功害了我,在林贵妃那取一块敲门砖,沈霁眉眼淡淡,并不将安充衣放在眼里,你和粉芝谈的如何了?

奴婢见到粉芝时,她正在镜影湖边上哭,奴婢跟她聊几句,得知她家中老母重病,需要钱医治,嫂嫂有孕即将临盆,家中却连请稳婆的钱都没有。她跟在安充衣身边,这一年多本就几乎没有什么积蓄,为数不多的钱也被安充衣搜罗出来强要了去。如此情形,虽说粉芝是安充衣的贴身侍女,但恐怕是比咱们还想要安充衣去死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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