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莎美乐之吻 第64节(1 / 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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现在签合约也没用了,我说过会给您,就一定会给您的。

真……真的?他又问了一遍,不太确定地说。

您准备什么时候走?现在菲利斯人不能乘坐公共交通工具,公路上还有检查站,也许您还没有到国界线,就已经被拦截了。

布萨德迟疑地看着我,似乎不想透露消息。

我急忙说:我有个meimei,也是菲利斯人,我也想把她送出去。

布萨德这才说道:我有一辆卡车,在车上堆满生rou就可以假装送货,我还会雇个安大略人司机。

不会被查到吗?

可以在车里装个夹层,让家人躺在夹层里。现在是冬天,一辆装满生rou的汽车是不会被严查的。

我想了想说:让我来送你们,你看怎么样?

你?

我会开车,还可以带上纳西斯rou店的经营证明,霍普先生您也认识,他是个正直的人,可以让他帮忙,过后我会卖掉这辆卡车,然后把钱一起寄给您。

布萨德还是很犹豫。

我又说:我只想知道这种方式妥不妥当,而且偷渡这种事,您随便雇佣一个安大略人司机也是有风险的吧。

你不害怕吗?如果被查到……

您也说了,我们纳西斯家占了您辛苦一辈子的产业,让我来回报您些什么吧。

因为妻子就要生产了,带着婴儿偷渡十分麻烦,所以布萨德一家行动得十分迅速,他们九口人蜷缩在卡车的夹层里,除了吃喝和一些衣服外什么也没带。

连夜把一堆生rou塞满车厢后,我们就出发了。

霍普先生虽然答应了帮忙,但仍然十分不安:真是太疯狂了,这种天气藏在一堆冻rou下面,他们不怕冻死吗?

我们开快点,一天就能到边境了。我说。

安妮小姐,你觉得事情就这么糟糕了吗?竟然要用这种方式偷渡出去?还这么着急?霍普先生开着车,有些迷茫地问。

我也不知道,但如果布萨德先生能安全离开普国,我会把我meimei也送出去。

霍普先生沉默了下来,窗外夜色沉沉,冰冷的空气冻得我脚趾刺痛,不久车窗上生满了雾气,窗外的一切都模模糊糊的。

这条公路是刚刚修建的,宽阔平整,开起来十分顺畅。只是检查站也很多,平均两个小时就能遇到一个检查点,检查点里有一些穿军制服的男人,即使这种深夜也在值班。

真有趣,这么冷的深夜里,竟然能遇到一位漂亮小姐。一个带着枪的年轻人拦住我们的车问,里面有什么?要去哪里?

车里都是rou,我家经营rou店,要去临省送货。我说。

跑这么远送rou?

是的。

男人看向霍普先生:他是菲利斯人?

他是我家的雇员。

都下车,检查一下。

我们都下了车,没人检查我,但霍普先生被按在墙上,从头检查到脚,车厢也被打开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。

行了,走吧。男人放行前又对我说,你家里的男人呢?竟然让你一个姑娘去送货?

总理先生上台后,我们家的生意越来越好,每个雇员都在送货,根本忙不过来。我笑笑说。

晚上不安全,还是多雇个男人吧。

哨岗放行了,霍普先生开出去很久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:吓死我了。

说实话,我也很紧张,不一会儿工夫就冷汗涔涔了。

一路上,我们被截住检查了十几次,我觉得可能是霍普先生的原因,因为他是菲利斯人,所以我们才会被频繁检查。

我和霍普先生轮流开车,一天一夜后,我们来到边境一个村落。

与萨斯国的边界隔着山脉和峡谷,只有这个村子所处的位置地势缓和,村子后面是一大片森林,森林十分茂密,根本看不到尽头。布萨德先生和村里几个男人接上了头,他们看上去像猎户,体格高大强壮,有点不太好惹的样子。

我们在这里分别后,霍普先生问我:回去吗?

先把车上的rou处理掉吧。我提议说,回去时被人查问就不好了

这个村子位于北方边境,虽然偏僻,但是环境很好,可以望见湛蓝的天空和白雪皑皑的高山。村里都是农户,每个农庄里都养着鸡鸭和牛马,只是地广人稀,安静地不像人间。

我们在这里住了两天,用极低的价格把整车rou都卖了,到黄昏的时候,我们刚打算启程,就听到村里敲响了警铃,一群人往村口涌去。

有人大喊:来人!快来人!他们受伤了!

我们跑上前才发现,受伤的竟然是送布萨德一家穿过森林的两个猎户。

萨斯国的驻军开枪了。一个肩膀受伤的猎户说,他们在边境线设了铁丝网,还拿枪扫射。

布萨德先生他们呢?我急忙问。

猎户摇摇头说:士兵用子弹赶人,大家都跑进了森林里。

我和霍普先生对视一眼,都有了不详的预感。

我们又在这里逗留了一天,除了黄昏时分,一个受伤的猎户带着一个小男孩走出森林外,其他人都绝迹了。

那个猎户说起布萨德一家也是叹气:以前他们只打两枪吓唬吓唬人,大家一拥而上就能穿越边界了,没想到这次他们居然开枪扫射。当时太混乱,有人被打死了,其他人像无头苍蝇一样冲进森林里,我只遇到了这个男孩。

那男孩是布萨德先生的儿子,黑发黑眼,只有六七岁大,一直哭个不停。

你叫什么?我问他。

我叫卡森。他哭哭啼啼地说。

你和家人怎么分散的?

爸爸和奶奶中枪了,爸爸喊我们快跑,我跑进森林就迷路了……

其他人怎么办?霍普先生问,能进林子找人吗?

村人都摇头,这座森林太广袤浓密,猎人们进出也是沿着标记行走,在这种寒冷的冬天,迷失在里面的人只怕都凶多吉少了。

又过了三天,再也没人走出森林,村民也进去找了两次,但都无功而返。

最后,放弃希望的我们带着小卡森离开了村子。

回去的路上,小卡森一直哭泣,哭累就趴在我怀里睡着了。

又是漆黑的夜晚,我们开车行走在回家的路上。

本打算逃走的,没想到全家的命都搭进去了,我早说过这行不通,他偏不听。霍普先生恼怒道。

我也一直沉默,几天前还活生生的一家人,没想到转眼就丧命了。

萨斯国怎么能开枪呢?这不是谋杀普国公民吗?霍普先生激愤道。

他们有权向私自越过边境的外国人开枪。我说。

布萨德先生太悲观了,其实生活在哪里都一样,根本没人欢迎我们,还不如生活在普国,至少还有亲戚朋友,虽然生活不方便,但总能坚持下去,外面更糟糕。他说。

我不知道该说什么,之前还四处劝大家离开呢,现在也不知道这种做法究竟是对是错了。

我们菲利斯民族是没有家的民族。霍普先生恍然道,我们没有自己的国家,所以到处流浪,哪怕在普国繁衍了很多代,哪怕为普国上过战场,我们也永远是外人,永远得不到尊重。

空气越来越冷了,今夜没有月亮,只有大片银河贯穿夜空。

也许人和人是不能互相理解的,就像天上的星星的一样,明明看上去很紧密,实际却隔得很远很远。

不同的民族也一样,因为语言文化习俗的差异,让不同民族格格不入。而一个国家对一个民族来说是多么重要啊,如果我们是树叶,随着季节变化不断发芽凋落,那国家就是埋藏在泥土下的根系,无论发达与否,都是繁衍的根本。

第72章第六十六章

霍普先生收留了小卡森,而我把贝拉送回了家。

贝拉得知我放弃送她出国后,松了口气般说:安妮你太紧张了,我看根本没有到要逃走的境地,多往好的方面想吧。

回去的路上,我看到来往行人,有安大略人也有菲利斯人,柔软的晨光下,一切都显得很纯粹,我还看到一个胸前戴ss标志的小男孩混在几个金发孩子中玩耍,他们的笑脸像朝阳一样。

也许是我太悲观了,也许事情并没有我想得那么糟糕。

然而回去大学后,我发现整个校园里再也看不到一个菲利斯人了。杰西卡告诉我,学校已经开除了所有菲利斯学生,很多宿舍都人去楼空。

这半个月来,我的功课已经落下了很多,所以圣诞节也没回去,一直留在宿舍里。整个女生宿舍只有我和杰西卡两人,杰西卡一天到晚写东西,还弄了一台打字机。

一次我捡了几张草稿,刚读几行就被杰西卡抽走了,她把稿纸藏在身后,对我微微一笑说:抱歉,我把稿件丢得到处都是。

我发现她在写一些反对葳蕤党,反对兰斯特·希尔顿的文章。自从兰斯特·希尔顿上台后,所有反对他的媒体都被关停了,很多记者和出版商被送进了监狱,杰西卡简直是在刀尖上跳舞。

你不该写这些东西。我说。

是吗?她面无表情地说,那我该写什么东西?

现在所有出版物和印刷品都被严格审查,你写这些东西又发表在哪里呢?

不是所有文章都需要发表的。

杰西卡,这很危险!

我知道。她平静地说。

你不害怕吗?被抓了怎么办?你会进监狱的!我不安地说。

我一个人也许会怕,但我有许多伙伴,老师和同学都和我站在一起,所以我不害怕。

我惊讶地看着她,竟然还有老师和同学的掺和,新闻系这些家伙在想什么。

杰西卡坐下来,像往常一样‘吧嗒、吧嗒’打字,她慢条斯理地说:从进入大学的第一天,教授就对我们说,做新闻这一行,第一要尊重‘真’,第二要尊重‘理’。当真理被掩埋的时候,如果所有人都不敢发声,那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呢?

真理……真理让别人去揭发不行吗?你为什么要做被火烧死的先驱者呢?我在她身后坐下,十分担忧地说。

杰西卡打字的手停顿了一下,她背影笔直,一语不发,过了一会儿,‘吧嗒、吧嗒’的声音又继续响起。

她不肯理我,是不知道如何回答,还是不屑回答我的问题呢?

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卧室,照在她蓬松浓密的卷发上,显得暖洋洋的。我想起刚进大学那天,她与我握手,然后戏称我为‘勇者小姐’,可现在看来,真正的勇者另有其人。

我又软下语气劝她:我也相信葳蕤党这种极端政权不会持续太久,但现在他们大权在握,和他们硬碰硬是不理智的,我们不该让愤怒指挥行动。

又是一阵让人难耐的沉默,打字机打完一行后,‘啪’的一声倒回去,又开始第二行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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