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好些了吗?
皇帝笑容温和,举手投足之间都透露着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气质。
肖男懦懦地应了一声,鼓起勇气,问道:陛下,微臣斗胆问一句,您是不是……
没错!皇帝给了他肯定的回答,我之前确实是在装傻。
肖男暗自庆幸,幸亏自己之前没表露出什么不敬的态度……不过,好好的,皇帝为什么装傻呢?
他想知道,却不敢问。他瞥了眼酣睡中的三皇子,问道:陛下,三殿下不会也是在装傻吧?
昊儿是真的傻。
皇帝到书桌旁坐着,肖男也从地上爬起来,坐到凳子上,局促地挺直腰,两眼不敢乱瞅,盯着脏兮兮的桌面,心中思绪纷然。
不必拘束,之前怎样,现在就怎样,还把朕当成傻子就好。
肖男听不出皇帝是调侃还是真话,恭敬回道:微臣不敢,借给微臣一百条命都不敢!
皇帝笑容苦涩地摇头:就算不敢,也必须要,我在你面前摘下面具,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?
因为……您相信微臣!肖男回答的很肯定。
还有吗?
还有……
面对皇帝如炬的目光,肖男深吸了一口气,道:因为,微臣对陛下有用!
……
……
皇宫外。
公孙妍与姬云联手对付公孙理,战斗的场面看似僵持,可两人都清楚,公孙理在让着他们……或者说,再拿他们热身。
两人使出浑身解数,不断攻击,杀招频出,甚至都没能让公孙理后退半步。
体力真气的消耗让两人攻击的威力逐渐下降。
这时,那只通体幽蓝的冰凤飞到了皇宫之上,飞过之处留下一道几十丈宽的微尘,散发着迷人的光芒。
公孙理抬头仰望着冰凤,露出了笑容。
孩子们,不能陪你们玩了,爷爷要去做正事。
他横扫一戟,激荡的真气掀起地皮,将公孙妍与姬云逼退,纵身一跃,便消失在夜色中。
唉!姬云懊恼地叹气,将陌刀插到地上,你爷爷怎么这么强?还是不是人!
以前是人,现在……不是了!公孙妍身体疲惫,坐到地上,她看向一旁扶着膝盖喘粗气的姬云,问道:你怎么来了?苗大人会放你出安定府?
当然不会!姬云嘴角上扬,又从兜里掏出一根牙签塞进嘴里,我把他给剁了,田大人是为他们所害,我要给大人报仇!
公孙妍吃惊瞪大了眼睛,道:苗大人可是大能,你竟能把他给……剁了?
姬云露出得意的笑容。
这有什么好惊讶的,法道大能被近身也就是个靶子,况且还有老余帮我,不过我是主力,致命的那一刀是我砍的!
话说完他有些疑惑地看着公孙妍,问道:我说,田大人是被他们杀的,不是走火入魔而死。
公孙妍颔首,陷入沉思之中。
公孙妍,你不吃惊吗?还是说你早就知道了?
公孙妍柳叶眉轻挑,不置可否。
你真的早知道了?怎么不早告诉我?
……
旷地上,陈羽脚踏宝剑,立于空中,注视着眼前愈发惨烈的战斗。
六圣徒比他预想的要更难对付,面对百名妖灵军的围攻,六圣徒没有丝毫慌乱。
尸体在增加,不到一刻钟,妖灵军已经折损了十几人。
忽然,一杆长戟破空飞来,插到了战场中央。
妖灵军齐步后退,公孙理如天神降临一般,到达战场。
与刚刚相比,他的脸上多了许多奇异纹路,周身萦绕着腥气与杀意。
夫子,公孙理来向您问安!
一声吼出,如猛虎狂啸,震耳欲聋。
又数道身影从远处飞来。
为首之人,是前任户部尚书韩金,他竟也恢复到年轻时的状态,神采奕奕地向陈羽拱手。
陈大人,韩某来迟了!
他融合亥猪后裔的妖力颇费了一番工夫,身后还有几人是他的部下。
破釜沉舟!
破釜沉舟!
在众人瞩目之中,冰凤降临到旷地上,匍匐下身子,左千雪从冰凤背上从容走下,一步步走近茅屋,轻轻叩门。
良久,门内传出苍老的声音。
进来吧,千雪,老夫等候多时了。
左千雪推门进入,茅屋内很暗,只亮着一盏油灯,豆粒大小的火苗摇曳着,将地面、墙壁映得昏黄。
身形枯瘦的老人坐在墙边蒲团上,抬眼瞧了左千雪一眼,嘴里缓缓吐出一个字:坐!
左千雪在老人对面坐下,姿态从容,神色严肃。
良久无言,茅屋外,厮杀声再次响起。
两人之间,一张发光的棋盘渐渐成型。
夫子抬手,指尖飞出一道青光,落到棋盘上,化成一颗黑子。
我老了,让老朽先下吧!
然!左千雪抬手,白子落下,发出脆响,夫子,到今年冬至,您就整整六百九十三岁。
是啊,悠悠人生,恍然如梦。黑子落下,激起微尘。
您的人生,算是好梦吗?白子再落。
不知。
怎会不知?
……
双方一阵沉默,转眼就是上百手,白棋占据上风,包围线拉锯如铁笼,黑棋犹如困兽,茫然地寻找突破口。
白棋再落,提了两枚黑子。
夫子,您会对先皇之死感到愧疚吗?左千雪语气凌厉了许多。
不,杀他是我的本意,因而并不愧疚。
黑子迅而落下,在白子包围线上撕开了一道口子,竟让困兽有了突破的机会。
您从前是世人敬仰的前辈,因何堕落?白子发动攻势,包围圈外杀出一支奇兵,前去绞杀猛兽。
长生!
猛兽假装胆怯,却忽然反击,将奇兵杀得七零八落。
是妄念!
白子转而加强防御,用奇兵的尸体又筑起城墙。
又是上百个回合。
我已经有了一枚钥匙。猛兽跳到了围墙上,它逃出生天了!
打开仙门的钥匙?
城墙外,白子构成一片杀阵,猛兽无处落脚。
势均力敌的一场较量,胜负难分。
两人的气势都在增长,屋内产生两股气流纠缠在一起,茅屋在气流的冲击下变为碎片废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