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厌最近也梦到这个故事。虽然没有这么详细,但她梦到了自己当时思绪的一角。她随意道:其实也不是很吵。为你撑伞,是觉得你唱歌还可以。听到这话,穆望安静地坐在棺材上,与姜厌并排坐着。过了好久,才小声说了一句:原来是这样呀。姜厌再次拿起手边的长剑。三分钟后,她把满怀的桃花扔进隔壁墓室。小桃花在她身后飞来飞去,姜厌的声音冷漠:下次你自己来。嗯嗯!收拾好后,姜厌坐回棺材上,随手拿了本书开始看,桃桃凑过去看了眼,而后捂着额头坐在一边,让自己与知识海洋完全隔离。姜厌就这样看了一天的书。桃桃也在旁边坐了一天。他们总是这样过,困了就倒头睡去,只是现在的姜厌不会再把桃桃扔在脚边,哪怕它扯一点衣袖,盖在自己的身上,她也可以勉强装作没看见。也不是什么大事。不是大事。时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流速由慢转快。几百年就这样过去了。再次遇到盗墓贼的时候,姜厌甚至都忘了有这种东西存在,她太久没杀过人了,于是在人类气息出现的时候,她愣了几秒,才飘出了墓室。穿着奇怪的男人正蹲在墓室口研究机关。他的同伴振振有词。现在管得严,国内不好倒手了,卖去国外吧,我认识几个外国佬都出了大价钱。男人问:他们搞私人收藏的?有搞的,他们就喜欢咱国的东西,我知道有个外国佬死前还把珍藏品都送给他们那儿的博物馆了,里面有好几个是我倒手卖出去的,哈哈。能耐喽——姜厌飘到几人身后,衣袖轻轻拍在他们的肩膀上。其中一人哆嗦了下,连忙回头望。他缓慢地扫视了墓内一圈,发现什么都没有后,深深舒了口气,他赶忙转过身,结果与倒挂在墓顶的嫁衣打了个照面。刺耳的尖叫声响起。电光石火间,姜厌的衣袖飞速穿过男人的胸口,而后用红线把其余人全部吊了起来,几秒过去,红线越勒越深,男人们的挣扎越来越无力。这时桃桃从墓室里飞了出来。他左右望了望,径直飞向第一个男人,从他的脖子穿过后,他浑身是血地穿过第二个人的,半分钟后,他坐在了姜厌的肩膀上。两人的身上此时都是血气。洗一洗。他用妖力把姜厌与自己洗干净,低声嘟囔道:果然本体可以镇邪了,这些人里没有敢直视我的,都是特别坏的人。jiejie最好。说罢他一歪身子,贴在了姜厌脸颊上。好什么?穆望:哪儿都好。姜厌笑了笑,返身飘回墓室,刚才的一切只是最角落的插曲,时间依然在过,这里没有人害怕她,没有人想伤害她,她活得越来越自在。她有时候喜欢安静,有时候又想听到声音。姜厌想独处的时候,穆望从来不出声。可无论她什么时候看向穆望,对方都能给她满分的情绪价值。有时甚至因为回应太热烈,还会吵到她。但黑暗无声的地底,需要很大的声音才会不寂寞。就在姜厌已经习惯这种生活的时候,她的妖龄在龙脉的加成下进入六千年,她对天地的感应更加灵敏,在某日忽然发现了天地间极度变化的规则。妖很快就无法化形了。她冥冥之中感应到许多同类在争相化形,哪怕不到化形年限,也在用尽方法找寻化形之法。在天地规则彻底改变之前,姜厌找到了穆望。她与对方详细说了这件事,说了自己不准备化形,会等到女帝墓被挖掘出世的那天,并且希望对方能够化形。穆望无法接受这个提议。他不停说着自己根本不想化形,他本体是树,是人类毁坏最多的生灵之一,他不想去人类世界生活,更不想尝试那些陌生的东西。但姜厌知道他其实没有那么讨厌人类。你曾经很爱姜国人,并为能给他们带来福祉而感到满足。穆望摇头:可是我害怕。姜厌:没什么好怕的。穆望觉得姜厌没听懂自己的意思,他急忙就要解释,但姜厌打住了他的话。我好像在很多年前说过。除了陪伴,没有其他行为能打动我。你已经在这里够久了,我的确需要陪伴,但并不需要别人放弃一切的陪伴。姜厌直言:我能看到欲望。这里没有阳光,你本体是花草,盼望过离开的,我知道。穆望纠正:可那个设想里有jiejie。姜厌笑了笑:会有我的。出去吧,穆望。*穆望离开后,姜厌独自度过五十年。墓里那些被她砍断的桃花枝一直没有枯萎,时不时就会有露珠浮现在花瓣上,姜厌知道这里的环境不会产生露珠,所以她很明白这意味着什么。可她向来不需要别人为她牺牲。五十年后,女帝墓终于重见天日,里面诸多陪葬物让国家震惊,尤其是里面数以千计的孤本,文字全部依稀可见,填补了众多书卷的空白。姜厌没有瞬移功能,在意图离开时,发现墓室外围满了人。所以她放弃了逃走,自然而然进入国家博物馆。她在博物馆里度过了十年。这十年里,时不时就会有桃花瓣黏在她的展台底下,陪她度过一天又一天。某日,一老者带着九张符文夜访博物馆,径直走到她的展柜前。在帮助她化形后,老者问她能不能答应他几个条件。加入超管局,并且参加一档节目。中途不得退出,具体条例我会邮寄给你。姜厌觉得那几张符文的气息有些熟悉,但又想不出来在哪里感受过,于是把这件事抛之脑后。她问老者:这是要我报恩的意思吗?老者点头。姜厌轻叹了口气:可以。第173章解封这是一个有始有终的故事。回忆完往事,姜厌笑了笑,她把日记本放在背包里,装好万年嫁衣,而后站起身,往墓门的方向走去。她的经历不算长,回顾完用不了多少时间。所以当姜厌走出墓室,重新见到自己的朋友们时,距离大家分离只过了半小时。沈欢欢面色担忧:怎么待了那么久,墓室里怎么了吗?沈笑笑也问:是呀是呀,墓室门关上的时候我都懵了,这也太吓人了!说罢她探头往墓室里看了几眼,搓了搓胳膊上被冻出的鸡皮疙瘩。好黑好阴森的地方,就算姜厌姐刚才突然被吸进能量场,我也能信。听到沈笑笑的话,姜厌摇了下头。没有。不让你们进去有其他原因,挺奇妙的原因,但还扯不上能量场。瓶瓶探究地看了姜厌一眼,视线落在她鼓起来的背包上。如果她没记错,刚才姜厌进去的时候,背包表面平平整整,明显没装什么东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