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好这些后,小女孩催促起何清浮:你快把我的本体放进皇陵吧。说罢她就变回本体,让一根红线钻入了何清浮的衣领。半小时后,何清浮把榴红色的嫁衣放进皇陵,放到她本该在的地方,而后回到寝宫,躺在床上休息了会儿。下半夜的时候,姜赤溪缓缓睁开眼睛。此时是她占据主导。马车夫已经在宫外等候,到了她偷偷离开皇宫的时候。因为保密,她此行只有两三人知道,所以连包袱都是自己收拾的。收拾好包袱,她在空旷的殿内问何清浮:该你做决定的时候了。何清浮注意到小红线已经睡着,低声回应:我知道。姜赤溪:你别忘了,当初我为什么让你住进我的身体里,是你说你要救人类于未来,我才准许的。刚才你去地宫的时候,我没有选择遮住五感,而是观察了你们的相处模式。你和她靠得太近了,你现在真的下得去手吗?何清浮闭口不言。于是姜赤溪叹了口气。她主动道:如果你下不去手,我可以代劳。何清浮打断了她的话。今天不要说这个。她是去看边塞阳光的,我不能怀揣着伤害她的心情前往。第169章匕首何清浮说出这句话后,两人没再对话。姜赤溪带着包袱离开皇宫,上了等候在外面的车。因为已经安排好,所以一路畅通无阻。去边疆要两天,中途小姜厌在遮掩严实的马车里化形了两次,次次都是何清浮吃饭的时候。想要做什么简直溢于言表。何清浮觉得好笑,把手里的糕点盒推过去:慢点吃。小女孩坐得笔直,显然还有些矜持。我不饿。很好吃的,何清浮形容起口感,入口即化,口中余香,而且还特别酥,一吃就往下簌簌掉渣。小女孩忍不住身子前倾,当即抓了一个在手里。咬了一口后,她咀嚼的速度明显加快。很快她就伸手拿起第二个。这一吃就有些停不下来,哼哧哼哧吃掉一半后,小女孩打了个饱嗝,把剩下的又推了回去。你怎么不吃?何清浮摇头:我不爱吃这个,剩下的给你留着吗?小女孩拒绝。她指了指部分糕点上粘着的香菜叶,做出嫌弃的表情。何清浮哭笑不得。这盒是京城糕点铺子新研究出来的,有的糕点里加了香菜碎来提味,喜欢吃香菜的是真喜欢吃,比如姜赤溪,她时不时就会让宫女去买一盒。但小姜厌完全无法接受。她掀起一角帘子,对着窗外冷漠地呸了一声,而后变回小红线,钻回何清浮的衣领中。何清浮先前已经吃了些,这会儿她拿起被小女孩嫌弃的糕点,一边喝水,一边慢条斯理地往嘴里送。片刻,小姜厌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。不好吃的东西也要吃吗?何清浮一愣。她忽然想起自己之前提过的,说自己对香菜没有特别喜爱,吃不吃都可以。于是她认真回道:不好吃的为什么要吃?只要你不喜欢就不要吃,扔了不丢人。娘亲是觉得香菜还好,所以才吃的,否则我也会和你一样把它扔掉。小姜厌应声:就像我喜欢生吃苦瓜,但是父妃不爱吃。何清浮一愣。?她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:——生吃苦瓜??小姜厌点头:嗯,有次你来送菜,中间夹了个奇怪的菜,父妃说是苦瓜,要丢掉,但我咬了一口觉得还可以。何清浮:…….她迟疑道:喜欢吃苦瓜的人比较少,喜欢生吃的就更少了…小女孩的声音微扬:我很特殊。对,你很特殊。何清浮笑起来。说完这句话,何清浮问小女孩: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,早知道我就多给你弄些来了。因为你很忙。那阵你一个周来一次,我就忘记告诉你了。何清浮沉默几秒。小女孩自顾自地往下讲:你以后记得给我准备就好了,我也没有很想吃。但刚说完,小女孩就像反应过来什么,忽然也不说话了。马车里一时安静下来。几分钟后,何清浮把糕点盒子收好,抬起手,示意小红线跳到她手上,而后拉开帘子,把手伸了出去。马车外夜空璀璨。因为是冬季,晚风很冷,路上有些积雪,但这会儿没有下雪,天上也没有乌云,亮得惊人的星星布满整片天空,格外漂亮。小红线圈在何清浮的小拇指上,仰着头看。过了好久,何清浮怕她冷,趁着没人注意收回了胳膊。女孩当着她的面化形。她坐在座位上晃了晃腿:也不知道父妃走的那天,有没有看到这些星星。我知道桃桃死的那天没有。它死的那天,天空很丑。*两天的行程说慢也慢,说快也快。姜赤溪是觉得慢的,因为她担心边疆安稳,担忧自己的挚友,可何清浮觉得太快,与小姜厌单独相处的机会如此珍贵,简直转瞬即逝。边疆地势偏高,风冷,风势也大。可距离天空近,阳光更灿烂,晃得人睁不开眼。在顾棹君的掩护下,姜赤溪到达目的地后,于深夜悄无声息地进入姚史安帐中,因为最近都是副将带兵,再加上姚史安对外宣称休息两日,所以她的情况仍被藏得严严实实。姜赤溪进去的时候,七十余岁的老军医正在给姚史安把脉。顾棹君快步走上去,轻声询问情况如何。老军医摇了摇头。顾棹君闭上眼睛:还能撑几日?没有几日了,至多明早,将军已经听不清人说话了。说罢,他看向顾棹君身后,姜赤溪此时解开披风,露出了真实面容。这位军医所有亲眷都在京中,几代忠良,姜赤溪知道他不会说出去,而且她代替姚史安上战场的事情也瞒不住对方。毕竟他是最熟知姚史安病情的人。老军医愣了几秒后,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,确定自己没眼花后,连忙就要行礼,姜赤溪伸手阻止了他:不必。现在史安是最重要的。尽量让她没有痛苦地离开。老军医连忙点头,转身继续照看起姚史安的情况,而后开始取她胳膊上的银针。姚史安露在外的肌肤上全是银针,身型瘦了一圈,满脸病容,看起来已经不像姜赤溪回忆里的人。姜赤溪走上前,坐在床边的椅子上,顾棹君站在她的身后。陈大夫之前说将军撑不过前日,但我跟将军说您会来看她,她便撑着身体硬要大夫给她施针,尽量拖到您来。姜赤溪点头:她现在很不好受吧。